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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冬，气愈发寒冷，几场雪过后，青阳门上下银装素裹，更似仙境。
沈羡靠在窗前，对着空气哈了一口气，浓重的白色水汽在嘴边蒸腾开来，继而慢慢消散，他抱了抱手臂，身上依旧是单薄的几件，却也感觉不到冷。
修士不同于凡人，可运转灵力驱寒，连火盆暖手袋都用不上，沈羡还有些不太习惯这样节能的过冬方式，总想抱个什么温暖的东西，便抱臂将手夹进怀里。
顾焕清察觉到他的动作，便在密林里为他猎了头形似貂的妖兽，剥下皮分别做了件围脖和连体手套。
那貂皮毛松软，确实暖和得很，沈羡惊异于他的细心，心里荡漾开几分甜蜜。
下完第一场雪，青阳门便着手招收弟子，家人即便再舍不得，为了自家孩子的仙途，也只能红着眼眶将孩子送到青阳门来。
今年，便是顾焕清堂弟来的年份。
顾焕清让他提前打过预防针，可对方却压根没有当回事儿，好像完全忘记这个人似得。
堂弟顾焕文其实没什么战斗力，就是一屁孩儿，仗着自己在顾府无法无，以为在青阳门照样会有人让着他，对顾焕清也是一如在顾府时的态度，觉得顾焕清那个低贱的人压根就不配做亲传弟子，这样的行为在青阳门无疑很不讨喜。顾焕清人缘好是有目共睹的，这屁孩上来就没礼貌地指责一通，众人能给他好脸就怪了。
沈羡本来是打算好好教育一番熊孩子的，没想到顾焕文来之后，态度竟然发生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每来华和峰跟报道似得，在顾焕清面前晃来晃去，那副讨好的狗腿样子很是好笑。沈羡心里暗道这肯定是被顾绍荣吓怕了，知道招惹谁也不能招惹顾焕清，这才赶紧在他面前刷好福但是他不明白，这样盲目的刷好感只会让人反福
云轩烦透了顾焕文成不务正业跑来碍眼，不轻不重怼了几句。
也是这子没头脑，和顾焕清朝夕相处的人，那是能轻易怼的吗？果然，本性一暴露，顾焕清对他本就算不上亲热的态度更加冷淡，顾焕文欲哭无泪，还没意识到自己哪里做的不对。
跟这缺心眼儿的孩子就没法，沈羡无奈摇头，好赖这人不找麻烦了，虽然这样缠人也挺麻烦，但也算是少了一桩烦心事。
只是他没想到，顾焕清上次和顾绍荣把话得那么绝，对方依旧没放弃。
因着顾绍荣下发的任务，顾焕文当了几次快递员，送了几个包裹，都是些顾焕清爱吃的食，看得出来是从凡人界带来的——青阳门的伙食堪称黑暗料理，做不出这么色香味俱全的食物。
只是顾焕清并不领情，让顾焕文将东西拿回去，怎料顾焕文瞬间白了脸，什么都不肯接，差点哭出来，再这样下去顾焕清都觉得自己好像在欺负他，无奈收下，只是从来不碰，直接扔掉。
沈羡研究了下顾绍荣送来的那些食，都是些糕点，他在厨房研究了一下午，不太会做，就干脆让记门弟子下山去买了些回来。
反正顾焕清喜欢吃，与其吃顾绍荣送来的，不如吃他买的。
祁琛发现了沈羡时不时拜托弟子去下山买糕点，就顶替淋子的职务，顺便带回来一些调料和灵兽肉，讨好地搁沈羡跟前，想让他大展身手做顿好的。沈羡看他一下买了不少糕点，其中有几样还是自己喜欢吃的，便欣然接受了贿赂，进厨房处理食材。
顾焕清跑来帮忙，看着沈羡熟练的动作，问：“你怎么会做饭的？”
“我一个人住，工作也算不上很忙，又吃不惯外面的饭菜，就自己在家学着做。”沈羡对于自己的工作含糊过去，不然起作者，难免话题要继续延续下去。
顾焕清帮着收拾好食材，站在一边看沈羡忙碌，忽然开口问：“你的世界是怎样的？”
沈羡手下动作一顿，思索一会儿道：“那是一个与这里完全不同的世界，那里的人没有灵根不能修炼，但是会用各种手段弥补不足。”他放下手头的活计，认真回答顾焕清的问题，“你们可以御剑，而我们可以借助工具达到同样的速度在空中翱翔。”
“类似于法器？”
沈羡含笑点头：“可以这么理解，不过向其中注入的不是灵力，而是能源。”
顾焕清沉默片刻，语气带着淡淡的感叹：“奇怪的世界。”
“也是轻松的世界，”沈羡，“人人必须遵守法律，不能奸淫掳掠，不能肆意杀人，大家为自己的生活而拼搏。虽然总有些不公正，但这本就难以避免。”
顾焕清沉默地注视着沈羡脸上淡淡的笑意，问：“你想回去吗？”
“要不想才不可能吧，”沈羡笑笑，“但是既然来到这里，就好好活下去。”言罢他抬头看着顾焕清，眼中是狡黠的笑意，“何况我还想亲眼看到你成功飞升呢。”
虽然莫名其妙的穿越到书中让他一开始挺不爽，但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对顾焕清由一开始的自豪欣赏逐渐发展出感情，现在的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愿离开的了。
顾焕清沉默地看着沈羡，眼底被盈盈跳跃的烛火照亮，像是藏着万千情愫。
对于修炼，顾焕清一向顺其自然，不急躁冒进，不消极规避。然而沈羡这一句话，竟让他有种冲动，恨不得飞快修炼，尽快渡劫飞升，让沈羡见证他被上界承认，落下金光迎接他的景象。
在这一刻，他才意识到，沈羡在心中的位置，早不是自己所料的那般了。
“叮——”
被系统提示音震得一愣，沈羡看了眼顾焕清，飞速打开面板，就见进度条头部已经变成接近于红的橙色，数字变成48%。
沈羡心情半是愉悦半是复杂，他关掉面板，看向顾焕清，在他眼前挥了挥手：“回神了。”
他完那句话后这人就一脸深沉地盯着自己，看得他浑身不自在，好像自己在他眼中是猎物一样。
沈羡有些奇怪地多看了他几眼，赶壤：“别在这站着吸油烟了，赶紧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