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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这不是六爷么,快里面请!”

赌坊门口,那跑堂的出声吆喝,引着王六进了那普通的门庭。赌坊不讲求华丽的装潢,反而十分低调,几名壮汉挺棍而立,颇有些衙门的森严。

“赌?”刘剑站在拐角看着,摸了摸小下巴,脑子中不知在思量什么。小脸上不自觉露出了些饱含yin谋诡计的浅笑,抚了抚怀中的几贯大钱,跑进了药铺。

“费爷爷,我来啦!”

那老郎中正坐在药橱前慢条细理的整理着草药,那双颤巍巍地老手似乎拿不稳那杆小秤,称量草药显得异常的费劲。“自己玩会,这就给你配药。”

“没事,我回去也要干活,您慢慢弄,不着急的。”刘剑跑到了药柜前,踮着脚看老人称药材。药柜外侧的黑漆脱了大半,但那厚厚的木板没有任何腐朽,反而被蹭的油亮。

老人称药的时候很专注,刘剑小眼一转,似乎有些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费爷爷,那王六刚才来干什么呀。”

“拿药。”老郎中端着铜质的托盘,将里面的一把草茎倒在碾台的凹槽中,“小孩子家,没事不要乱问。”

“哦。”吃了个闭门羹,刘剑毫不气馁,笑嘻嘻地说着:“讳疾忌医嘛,我知道的。”

“什么讳疾忌医,胡言乱语!”老郎中瞪了他一眼,又压低嗓音道,“知道你还问,闲言碎语打听什么,以后你也免不了和他一样。”

“他怎么了?”刘剑做出一副后怕的神情,自己以后也和一样?这次倒是真的有些害怕,这老郎中断病之言绝不容忽视。

“还能怎么。”老人碾了两下药材,哼了一声,把上半身凑过来些,“你看他yin涨阳虚、元阳枯竭,这是常年房事过度,损了命。刚才我不忍告诉他,他晚死不过四十,早死也就是这两年的时间。”

刘剑浑身打了个哆嗦,近在咫尺的老脸有些吓人,这yin测测的语气更让他心中微寒。“真假?”

“真,自然是真的。”老郎中摇头一叹,佝偻着背向着那处小门而去,“在这等着,我去帮你配药。这些话,可别到处乱说。”

刘剑郑重地点了点头,他又不傻,当然不会声张。告诉别人自己也没什么好处,若是再传到王六的耳朵里,让他有了jing觉不再跟姑娘们鬼混,那岂不是又让他再多活两年。

老人拿药每次都需要小半个时辰,心中思量了些,在怀里摸索一阵掏出那几粒碎银,这可是他现在唯一的家当。

见识过了青楼,还没进过赌坊,刘剑整了整衣衫,身着红衣腰扎粉带,好一副……不伦不类的打扮。

“去去去,这不是你玩耍的地方!”

“小小年纪学人逛什么赌场,让你家大人来。”

被两名大汉用长棍挡住,刘剑不慌不忙刚要展现铁齿铜牙的功力,眼角却瞥见了那王六的身影,赶紧低头跑开,躲入了药铺之中。

“六爷今天运气不行啊。”赌场跑堂的引着王六走了出来,脸上带着惋惜地笑容,“再多押些,说不定能回本的。”

王六一脸苦丧,摇头晃脑地也不去说什么,一个月的赏钱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暗自感叹着自己今ri的霉运。

“六爷他ri再来,肯定能赢翻了他们!”

“嗯,改ri再来。”王六点了点头,对身旁那张讨好的脸视若无睹,背着双手走向了来时的街口。走的远了,那跑堂的狠狠呸了一声,嘟囔着一句‘穷龟公’,便继续招待着不时进出的客人。

王六一走,刘剑对赌坊的兴趣便失了大半。方才想进去,除了看王六在做什么,也只是想见识一番这古时的赌坊,不知和电影里拍的有什么不同。想来,应该也会是一番乌烟瘴气的景象。

提了几大包草药回去交差,罗妈妈又奖励了一包糕点,刘剑本想着拿去分享,却想起自己已经搬出了大屋。又回了次大屋,把自己那铺盖卷起,扛在了肩上。

“得,这次什么都没留下了。”

有些意兴阑珊地回了旁院,路过花圃时心中一动,捡了半块青砖提着回去。这青砖有三四斤重,比之后世建房的红砖瓷实了很多,这是标准的板砖。<子,你拿着砖头做什么?”在院中侍弄花草的李喜问了刘剑一句,“当心砸扁了自己的脚。”

“垫床脚,床不平稳。”刘剑如是说着,李喜也只是应了一声,便继续浇水裁枝。

将青砖放到了门后,打开门窗通风散气,在外面跑了半天,此时稍微也有些乏了。吃了几口糕点便有些睡意,在床上躺着想要小憩一会,却直接睡了过去,直睡到晚上被小蚊子喊起干活。

刘剑打着哈欠,“你现在住在哪里了?”

“跟几个护院大哥睡一个屋子,”小蚊子眼角的红肿消退了些,“他们人、人不错,也没打我。”

“谁打你你就打他,怕什么。”

“咱们年纪小,个子不高,打、打不过的。”

“打不过也要打,不然他们看你好欺负,总是要欺负你。”刘剑灌输着反抗的思想,小蚊子笑呵呵地听着,却也不知听进去了多少。

青楼小厮的夜晚总会是忙碌的,端茶送水、巧言讨赏也就算了,还要不时的吟诗作对,卖弄肚子里那已经不多的墨水,这也是一种职业的悲哀。

很快便是深夜时分,当两位姑娘说要留客,刘剑才能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旁院。

躺在床上就要休息,却回神现今是自己住着,不能像之前那般倒头就睡,起码要关紧门窗、防贼防盗。

门没有门闩,这让他多少有些担心,拉着那仅有的圆桌抵在了门上。

目光瞥到了门后的青砖,又把圆桌向后拉了些,让木门留出了些许缝隙。嘴角带着些‘狰狞’的笑意,抱着那半块板砖放在了微微开启的门檐之上。

此举纯属防患于未然,但不要明早忘记了砸到自己,凭这青砖的重量,肯定不死也残……

午夜,歌停舞歇,凤满楼也渐渐地安静了下来。

清风习习,一道身影如飞鸟般在屋檐掠过,停在大屋旁的树梢。

今晚会有什么故事?这人在树梢静心听了片刻,又折身跳上了一旁的屋顶,摸向了旁院的位置。淡淡的酒香溢在空气中,踩在青瓦上的脚步却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旁院,吱呀的开门声在这寂静的夜中有些突兀,一道矮瘦的身影出了房屋,正是王六。

蹑手蹑脚地走了几步,在一处房屋的窗户上轻轻叩了几下,便听又是一声吱呀,这屋里窜出了一道和他差不多身材的身影。

“你真要做?”这人当先问了一句。

“那还有假。”王六哼然回道。

两人压低嗓音,在墙角小声地说着什么。

“他一个孩子,你这般在乎做什么。”这人嘀咕一声,却在袖中取出了一根细竹筒,“先说好,做完这次,燕香下个月就是我的,你别再打注意。”

“放心,不是都答应了你,我带了家伙。”王六拍了拍鼓鼓的腰间,嘴角带着一丝冷笑,“把他结果了,拖到后院狗窝,那几只狗已经饿了一天,今晚没放出来。”

“行,听你的。”这人声音有些犹豫,毕竟他们要做的是一条人命,“咱们手脚干净点,可别被人发现了。”

王六也知自己帮手顾忌什么,低声笑道:“这些年死的小厮还少了?青楼这地方,谁管。”

这人沉默不语,两人又商议了几句,便轻手轻脚地摸向了刘剑所在的屋子。

王六侧耳在房门处听着什么,而那名帮手则凑到了刘剑的窗户旁。手指沾了些吐沫,在窗纸上沾湿了些,便轻易地捅出了一出小口。

取出袖中的细竹筒,将一端拔开了塞子,小心插进了那小口中。把嘴凑上去轻轻一吹,屋内依然没什么动静。这人却微微一笑,对着王六打了个手势。

“成了,他睡成了死猪,打雷都听不见。”

王六面se一喜,伸手去推那两扇木门,去感觉里面被重物顶住。招呼一声,“过来帮忙,里面被这小贱种顶上了。”

“他倒也聪明。”跑过去站在了王六左侧,两人用力推开了些许缝隙。

“让开我来,”这名帮手有些嫌弃王六力气弱小,伸手拨开了王六的身体,肩膀抵在了门上,便向前用力顶着。

吱——

里面的圆桌果然被他成功地推开了些,两扇木门也渐渐张开。来不及自得一番,炫耀下自己这膀子天生神力,便听砰地一声声响,脑门一痛、眼前一黑,再没了知觉。

那王六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看着同伴闷哼一声贴着木门软倒了下去,霎时间手足冰凉。

些许液体爬满了那人的侧脸,王六咽了口气,呼吸不自觉的有些急促。手指颤抖着探了上去,脚下一软,一屁股坐在了门前,额头冷汗涔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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