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三日之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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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
早膳已备好，所有人已经落座，唯独季小鱼迟迟不来。玉娘让锦翠去催促了好几次，过了许久，季小鱼的身影终于踏进了屋内。
靖寒王府内，没有那么多的繁缛礼节，世俗规矩，用膳都是主子下人一起的。此刻，季小鱼晚到了片刻，已然成为众人的焦点，一旁的潘公公看到她红肿的眼睛，担心的问道，
“小鱼，你没事吧？”
程天佑与程少飞双双将眸光落在她的脸上，此刻季小鱼抿着唇，笑道，
“没事……不过是这夏日里蚊子太多，弄得我整晚睡不着，这不，起晚了！”
潘公公点了点头，众人也没多在意，便纷纷拿起了碗筷。
这一顿饭吃的安静极了，平日里程少飞油嘴滑舌，时不时的找各种理由刁难季小鱼，她也不从不甘于被欺，很快便会唇语相讥反驳回去，最后闹得不可开交，还得是程天佑发了话，才能安静下来。
如今这般，又是闹得哪出？季小鱼低头扒着碗里的白米饭，不言不语。一旁的程少飞时不时夹起她爱吃的菜落到她的碗里，季小鱼也不抬头去看他，只是说了声谢谢，便自己伸出筷子，去夹盘子里的肉，却不想程天佑的筷子也落在同处，两人对视一眼，季小鱼便身子一僵，连忙收回筷子，低着头，将脸埋的更低，让人看不出神情。
一顿饭吃的可谓是般惊心动魄，风云暗涌。锦红暗暗对着锦翠使了使颜色，锦翠会意之后，用眼神回答她，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可一旁的玉娘眼睛虽然看不见，却也察觉出几人之间的微妙变化，熬人的早膳终于罢了，玉娘刚踏出门槛，便对着身旁的季小鱼说道，“小鱼，陪老朽去花园转转吧！”
季小鱼点了点头道了声好，便搀扶着她向着那花园走去。
程天佑看着她的背影，眸光里含了几分复杂，程少飞走到身边停下，收回落在季小鱼憔悴面容的视线，转而又看到程天佑那讳莫如深的脸庞。
他轻轻开口，“你们怎么了？”
程天佑蹙了蹙眉心，转过头，眸光犀利，“那你们之间又怎么了？”
程少飞神色一滞，继而提起唇角苦笑道，“呵，真是什么都瞒不住哥的眼睛。”
他沉默，高大的身影，在地上拉开了长长的影子。
见他不说话，程少飞也将眸光放远，一改往日里的嬉笑模样，启唇开口道，
“正如哥你看到的那样，我就是想跟她在一起，十二年前，我年纪太小，还不懂什么是喜欢，直到她再一次出现在我的眼前，我才找到这么多年对她念念不忘的缘由。这个世，只有一个小鱼，她已经消失过一次，我不想再失去她。所以，无论是谁横在我们之间，我都不会轻易放手，哪怕，这个人是哥！”
云袖中那骨节分明的手已然凝握成拳，程天佑侧眸去看自己十二年来相依为命的亲弟弟，这是第一次，他眸光里闪烁着坚定。
他抿着唇，淡淡开口道，“阿飞，她并不喜欢你！”
他低沉的嗓音，不似对于情敌一般的强硬，而是以兄长的身份，淳淳善诱般的劝诫。
男人那俊美的面容之上眸光暗了暗，“我知道……可是，哥，你就这般确信她喜欢的人你么？”
他的话如一根锐利的矛，狠狠戳入程天佑的心口，他凝眉不语，自从听到她提起过的命定良人，他的心便不安起来，那个男人到底是谁，怎么敢抢在他之前，便驻入了她的心扉。
见他沉默，程少飞也不再开口，两人各持心事，望向远处那片楼阁。
花园中
季小鱼扶着玉娘的手臂，在白石桥上慢慢的踱步。玉娘眼睛看不见，季小鱼也不再强撑笑容，掩面伪装。
玉娘这才开口，“丫头，你和那两个孩子怎么了？”
季小鱼摇了摇头，极力让语气轻快些，“我们之间很好啊，今天不过是吵得累了，加之昨晚睡的晚，精神有些不济，这才没心力与他们两个闹！”
伸出手，拍了拍季小鱼的手背。玉娘笑笑开口，“别以为老婆子我眼睛看不见，就可以糊弄我。你们啊，都是我看着长大的，有没有事，你们不说我也知道的。”
听到玉娘的话，季小鱼依偎在玉娘的肩头，鼻间满是她淡淡的体香，继而撒娇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玉娘，唔，玉娘……我要是有你一半的聪明，就不会闹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季小鱼苦恼的揪着脸，玉娘不看也猜的出，两人走进凉亭，坐身在石凳上。
玉娘听后，脸上噙着笑容，说道，“丫头，你聪明与否，玉娘我心里有数，若是你不聪明，如何在那深宫之中自保，又混得如鱼得水；若是你不聪明，当年先皇又怎么肯在临危时刻，将天佑少飞的命交付在你的手里？”
季小鱼苦笑了下，“聪明有什么用，关键时刻，却想不出两全之策！”
“傻孩子，感情里哪有什么两全？”话间，玉娘食指指向她的胸口，“你要看看你这里，到底喜欢的是谁？不要害怕伤害，他们早已不是三岁小孩子，这些还都承受得住。”
“我知道，当断则断，不该犹犹豫豫。对于少飞，他在我的眼里，是如同亲人一般亲昵，跟喜欢是不同的。至于天佑，我并不知道，自己对他是一份怎样的感情，我看不透自己的心，有时看不懂他的！”
玉娘笑笑，“这两个孩子，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从年少被驱逐，被追杀，到游走藩外，借着昭武王复国平定内乱，再到身份尴尬的立足于这月夜帝国，在到如今成为世人眼里的英雄，他们一路走来，吃了太多的苦。老朽我今日对你说这些，并不偏袒谁，只是希望丫头你，尊重自己的心，不要他日后悔才好！”
季小鱼眼角微湿，随即窝在玉娘的怀里，点着头，那一团乱的心绪，也因玉娘的开导，变得明朗起来。
第二日，季小鱼窝在屋里，一直为曾出门，锦翠锦红想进去打探些虚实，却被香莲与木云拦在了门外。
当锦翠锦红将这些转述给程天佑的时候，程天佑什么都没有说，便她们退下了。
一日便这样安静的过去，第三日天雾蒙蒙亮的时候，程天佑便按捺不住心绪，去敲响了她的门。
半响，屋内安静的诡异，程天佑心头一紧，一掌推开门，屋内哪里还有一丝她的气息，他目光落在那妆柩上，看到那首饰盒下压着一张薄纸，打开，见到上面写着几行模样怪异的字，好在他从前向她学过，倒是能看得懂，可看得懂也并非好事，因为他看到上面写道：
三日之期已到，原谅我的不辞而别，小鱼无从选择，你和少飞是这世上我最不愿伤的两个人，所以，就当这是一场梦吧，只愿我不曾出现过！小鱼留笔。
程天佑将那张纸团在掌心，脸上深沉的可怕，季小鱼，没有本王的允许，你怎么敢逃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