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男人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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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梦沉此刻凝眸看着她，她慌乱的避开他的视线。
“那个，萧大人在说什么，在下听听不明白。这胡须虽是假的，可这男儿身却是真的！”话间，她昂起胸脯，仿佛为了验证事实，故意用力的拍了拍。
面前的男人眸光一路向下，最终落在她的胸前，季小鱼被他盯得不自在，心虚的收回胸脯，见萧梦沉还是盯着她不放，她低咳了声，“在下今日已将各色茶品的秘方传授给了萧大人，既然如此，在下会先出去了！”
言罢，季小鱼便匆忙的想着门外走去，刚走出两步，便感觉发上的玉钗被人轻轻的一拽，回眸的霎间，那满头的乌黑发丝便如瀑布一般倾泻而下，他的指尖穿过她的发丝，来不及收回，便看到她一脸慌乱的模样。
季小鱼彼时正想着如何辩解，却在迎上他目光的时候，赫然发现萧梦沉那载满了哀伤疼痛的眸光。
她眨了眨眼睛，阳光穿过她的发丝，留下细细的斑驳落在她的脸上，那一瞬间，她有种错觉，好似从前就曾被萧梦沉这般注视过一样，可也就在此时，她忽的觉得后颈一痛，下一刻便陷入了昏暗。
迷离之际，她听得有人咆哮的质问道，“为什么她会在这里？”
那个声音里斥满了愤怒与悲凉，然后，便是什么也听不到了。
昏沉之中，仿佛又回到了十二年前。
那时玉娘教小鱼刺绣，小鱼虽是手笨，倒也是勤于学习。
那一双好好的鸳鸯戏水的荷包，最后竟被她修成了双鸡乱舞，程天佑站在她的身后，双臂抱胸，倚靠在长廊的红柱上，垂眸问道，
“这是什么，是鸭子，还是恐龙？”
季小鱼一听便翻了翻白眼，说起恐龙这个词，还是那次季小鱼在背后偷偷骂那个掌事姑姑的时候，被程天佑听到的。
那时程天佑奇怪的问道，“恐龙……是什么龙？”
季小鱼撇了撇嘴巴，告诉他，“就是指那些卖相惨不忍睹的人或物！”
而此刻好端端的鸳鸯戏水，被程天佑说成了恐龙，任谁听了也会不开心，更何况是季小鱼这个暴脾气。
站起身，一把将荷包扔进了湖里，对着程天佑大吼一声，“去你的恐龙，早晚有一天，我会绣出个样给你看的！”
说完，便气呼呼的走掉了。
梦境忽的变得冗长，浮浮沉沉的感觉让季小鱼疲惫不堪。
这时，她听得身旁传来声音，“郡主这是怎么了，不能是怀孕了吧？”
季小鱼听得差点吐血，心中大骂木云祖宗八代，谁说晕倒就是怀孕了，姑奶奶我还是个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呢！
这时，青莲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木云……你说，姑娘她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半响没有声音，木云才开口，好似认真思考了一番。“人家都说酸儿辣女，咱家郡主对于吃食从来不挑剔，许是怀了龙凤胎吧？”
季小鱼此时已然血脉上冲，不断的在心里咆哮，去你的龙凤胎，你们全家都是龙凤胎。
转而，她又开始扶额叹息，这世上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她若是再不醒来，怕是这两个家伙都快给孩子起好名字了。
只是，她头脑虽是清醒，可偏偏就是无法睁开眼睛，她欲努力冲破黑暗，却又感觉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压制着。最后，在那身侧的手凝握成拳的一刻，她终于睁开了眼睛。
一旁的青莲见她苏醒，连忙将她扶坐起身。
季小鱼按了按酸涩的脖颈，“青莲，我这是怎么了？”
“姑娘，你方才昏倒了。若不是萧大人送你回来，我和木云还不知道呢？”
点了点头，却看着自己身着一袭水粉色的薄纱长裙，她随即一怔，“我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木云站在榻旁说道，“据说是你晕到时，正好碰洒了一桌的茶水，弄了满身的茶色，萧梦沉便顺便为你换了衣裳。”
季小鱼惊得差点掉了下巴，今日被萧梦沉识破了女儿身不说，还在他面前生生的晕了过去，最后又是他为她换的衣裳，也不知，他有没有趁着自己昏迷之时，对自己动手动脚。
可转头想到依仗萧梦沉的那个性子，怎么可能呢？
顿时脑里面乱作一团，季小鱼忽的惊呼的一声，“丢死人了！”
一晃，又过了几日。
自从季小鱼离开后，靖寒王府内又恢复了从前的平静，静的可怕，静的让人窒息。
彼时，程天佑独坐在书房里，桌前摆满了公文，他却不知怎么的，一个字也入不了眼。起身，从暗格处拿出一个铁匣子，打开，里面摆放着几个陈物。
他依次拿出，第一次遇见从天而降的季小鱼之时，她惊慌之时落下的坠子；季小鱼教少飞作画，在纸上画的八爪乌鱼；季小鱼无聊时，在花园里常玩的沙包；季小鱼爱美，匣子满是那牡丹花的花粉制成的胭脂；季小鱼用陶泥捏成的龅牙兔子，最后一个，便是当年被季小鱼愤怒扔入湖水的鸳鸯荷包。
程天佑一一在手中把玩，自从她走之后，他带兵夺回月夜帝宫的第一件事，便是将这些全部收好，想着，等她哪天回来了，看到这些，一定会很开心。可谁又想到过，这一等，便是十二年。
如今，失而复得，继而又失去，那种感觉，便犹如云端跌至深渊。
程天佑脑海里满是季小鱼的脸，哭的，笑的，怒的，丑的，可最让他刻骨铭心的，却还是她满是明媚的笑脸。
程天佑双眸缓缓睁开，浓黑的睫，遮掩了满心的复杂
这时，门外传来锦翠的声音，“爷，喝杯茶吧！”
他将桌上的陈物收起，这才道了声，“进来吧！”
锦翠将倒好的茶递到程天佑手里，程天佑放在鼻息间嗅了嗅茶香，“又出新茶了？”
程天佑低头啄了口，便霎间怔住了，接着全部喝尽，剑眉微扬，他一脸的肃然道，
“这茶是哪里得来的？”
“御茶房的啊？据说这御茶房里来了位奇人，对外自称是掌柜，可平日里不管账，不看店，唯独研究新茶品，很是受到萧公子的重用。自从得了这位奇人的指点，这御茶房的生意愈发的红火，这不，听闻了这些，锦红便赶快买回来，让大爷二爷尝尝鲜！”
“新掌柜？”程天佑念了声，两指细细捻着青瓷茶杯，忽的眯起了眸子。
对着锦翠道了声，“备马，本王要去御茶房一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