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怎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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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宴之后的几天，季小鱼都过得很是平静。
深宫里的日子不好过，太过安静，太过森冷。自从那日知道原来相公就是当今月夜帝国的七皇子凌王殿下程羽凡，她亲自送茶去御书房的次数也越来越频繁了。
早已料到他是富贵之人，却未曾将他与那被世人称作笑面阎王的凌王联系起来。
提到这些，不得不说起当今月夜帝国两个年少骁勇的王爷，一个掌控南北十三营大军的冷面罗刹靖寒王，另一个便是掌控西北边疆的统帅笑面阎王凌王，两人不仅是世人眼里的神话，更是敌军眼里的克星。
印象中，他们鲜少有交集，因为每当靖寒王率领百万精卫军打了胜仗，那么西北便定会得到凌王击退匈奴的好消息；自然，若是凌王又得了喜讯，那么靖寒王定是会有更大的功勋快马加鞭的传来！
既然同是百姓眼中的人神，自然不可避免的被拿来比较。于是，本是不相干的两个人，表里和平相处，私底下却也终有较量。
一日，在跟着昭武王和皇后娘娘身边伺候的时候，皇后一而再的对季小鱼赞不绝口。看得出，皇后对她很是喜欢，最后索性向皇上将季小鱼要了去，季小鱼心里很不情愿，毕竟如此一来，她想要见程羽凡更是难上加难了。
正在她失神的时刻，却听得皇后菩氏哎呀一声，季小鱼这才发现，杯中的茶水溢出，茶水顺着桌角，沾湿了皇后的凤袍。
季小鱼掏出袖中的绢丝，一边将她的衣裳擦拭干净，一边跪身道，“奴婢该死，还请皇后娘娘责罚！”
菩氏还未开口，却听到门外传来一个明朗的声音，“又是哪个丫头惹得我家美人生气了啊？”
听得这个声音，季小鱼背影僵了僵，本以为来到这景仁宫里，便是不会碰到熟人了，想不到……季小鱼连忙将身子压得更低，简直就快趴在地上了。
菩氏抬眸，看到门前那紫衣的俊美男子，微微一笑，“臭小子，就知道拿哀家寻开心！”
程少飞几步坐到皇后身旁的榻上，拿起盘里的果子塞进嘴巴里。对着皇后撒娇一般的说道，“半月不见，皇后婶婶可有想我？”
菩氏笑笑，一脸母爱的擦了擦他的唇角。“想，哀家啊，现在几天不见你，就想念的厉害！”
“那侄儿以后天天都来看你好不好？”
受不住程少飞的甜言蜜语，皇后被他哄的捂唇直笑。
“你这孩子，怎么还跟没长大一样。怎么这么快就从蜀关回来了，那里的水灾如何，可是控制住了？”
程少飞咬了口苹果，正色道，“嗯，改善许多，皇叔派给侄儿的赈灾衣物，我已经悉数发放完毕，可这场水灾，几乎是把整个蜀关给毁了，十几万的百姓，最后只有数万人存活下来。”
季小鱼听到这里，身子微微一颤。早就知道，在古代一场水灾，足以霎间毁掉一座城。可当那充满血腥与残忍的话，让她亲耳听到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震撼。
她这一动，程少飞这才想起地上还跪着个人。
看着她匍匐在地的身子，想必是犯了错。回眸看向皇后菩氏，“婶婶，这丫头犯了什么错？”
皇后回神，说道，“没什么，不过走了个神，倒茶时茶水洒了一桌子罢了。”
程少飞看那女子不似一般犯错的宫女那般求饶，倒是觉得有趣。
“皇后婶婶，这丫头在这里，我和您唠家常都不方便，不如让她先出去吧！”
菩氏嗯了声，威严声道，“先退了吧！”
“是皇后娘娘！”
季小鱼退了几步，便起身离开，程少飞看到那双躲闪的眼眸时，神色忽的一滞，
“等一下！”
季小鱼回过身，面纱忽的掀起，露出半张布满脓疮的脸，对着他说道，“王爷还有何吩咐？”
程少飞见此，眸光黯淡下来，挥了挥手，示意她下去。
走出门，临了听得一句，“对了，飞儿，哀家让你撮合天佑和菩月的事情，怎么样了？”
季小鱼低着头走出了景仁宫，耳旁总是响起皇后那句，撮合天佑和菩月的事情。
想起那次跟着程天佑进宫，那貌美如仙的菩月公主眸里对他的期盼，想起那一刻回眸，撞见两人轻轻的拥吻。
不知怎么的，心里竟有些不是滋味。
不知不觉，她已经走出景仁宫，走出那片繁华，待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眼前竟是一片荒凉。
那四处肆意生长的蔓草，掉落的红漆墙皮，让季小鱼只觉满身森森的寒意。
正待她欲原路返回的时候，她突然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她连忙藏到拐角，只露出一双眼睛，看他在那紧闭的铁门前站定，然后双手推开，大步走进。
季小鱼抬眸，牌匾刻着的锦绣宫三个字已经被厚重的灰尘掩盖，耐不住好奇，季小鱼偷偷走了进去，远远的，便听得他略带隐忍的怒气声，“为什么又不吃饭，饿死了那个负心的男人就会来看你么？”
这还是第一次听到他发怒的声音，季小鱼轻手轻脚的站到门旁，用手指点破了窗纸，却没有看到他的身影，只是看到那破旧的榻上，躺着个面容枯槁的妇人。
看她的脸，年轻的时候，定然是个美人，只是瘦的厉害，加之那一双空洞无望的眼眸，模样像极了那被吸干了血的干尸一般，甚是骇人。
半响，也没有得到回答。
屋内的程羽凡拧着拳，面色剧痛，却最终被他收敛在眸中。
弯下身，将食盒中的饭菜端了出来，汤匙喂到她的唇边，可那人却始终动也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窗外的季小鱼都在担心程羽凡伸出去的手会不会很酸？
“你不是说，到了桃花满地的时节，便要去给他舞上一曲么？你不吃饭，到时候，穿上那袍子定然不会好看。”
那妇人一听，终于动了动，张开了唇瓣，吃尽了一汤匙的饭菜，然后干脆整个人坐起身来，自己的端起白米饭，一边夹着盘里的青菜，不断的塞进唇瓣里。
那一幕，让季小鱼看的很是心酸，仅仅为了将最美的自己展现给心爱的男人，她便霎间死灰复燃一般，努力让自己咽下每一口饭。
目光顺着程羽凡看去，只见他满脸疼痛，坐身在凳上的身子早已僵硬。
直到碗里最后一粒米被****干净，妇人又缩回了被窝里，眸光空洞的，好像什么也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然而，从始至终，她的目光一刻都未曾落到过身旁男人的身上。
“额娘，你放心……儿臣终有一天，会亲手杀了那个菩璃香那个女人，还要让那个男人为他当年做的事，付出应有的代价！”
一声额娘，让季小鱼吓得不清，她脚下一颤，不小心发出了声响，屋内的程羽凡猛地侧眸，“谁？”
季小鱼刚要抬脚跑门去，却不想被他一掌扼住了咽喉，当他的视线落到她的脸上时，这才问道，“怎么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