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守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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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吕布带着近六千骑兵、高顺的陷阵营以及一千弓弩手，再次往西出发。
阴山山脉东西走向，黄河“几”字弯的顶部流经阴山山脉南侧，形成了肥沃的河套平原。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描绘的就是这里的草原。
而阴山山脉南侧，自东向西，便分别是云中郡、五原郡、朔方郡。
朔方郡地广人稀，仅有6个县，面积虽不下于五原郡、云中郡，但人口却比仅有5个县的定襄郡还少。
吕布收复朔方郡也并没有遇到多少阻力，只是有意将胡人往北驱逐，不让其为害并州内地。
不出三日，吕布便收复了朔方郡。
仗打的倒是不多，只是跑起来累……
在朔方郡治所临戎县，吕布无意间得知有部分胡人南下，去劫掠上郡。
于是留下高顺的陷阵营跟弓弩手在朔方郡，自己领着骑兵火速前往上郡。
此时并州境内只剩些小股的外敌胡人势力，吕布领六千骑兵，所到之处，外敌无不扫平。
上郡本已渐渐失去了掌控，吕布这一阵东征西讨，将境内肃清，倒是让上郡又恢复了掌控。
正当吕布在上郡休整之时，突然有信使快马加鞭而来。
吕布打开信件一看，是高顺所写，信中言道北逃的胡人，在胡地集结了重兵，欲卷土重来，已往五原郡而去。
高顺已经先一步领兵赶往支援。
吕布立马召集所有骑兵，匆匆往五原郡疾奔而去。
此时，五原郡治所九原县城已经陷入了胡人的包围之中。
侯谐和胡才站在城头，脸色凝重。
城下旌旗蔽空，战马长嘶，远望过去，黑点犹如蚂蚁一般，密密麻麻，当真是千军万马，直叫人看着心头颤动。
“胡人这次也真是下血本了，这怕是不下两万骑兵了吧。”侯谐想开个玩笑，可是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胡才也是吞了口唾沫，骂道：“他娘的，这帮杀千刀的，还真看得起咱呀。”
身边的小兵，是个新兵蛋子，他出身白波军，一直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在边关驰骋沙场，将大刀砍向外敌。
只是当他真第一次见到成千上万的胡骑，气势汹汹而来，只觉得全身像是被抽空了力气一般，双腿忍不住打颤。
不说什么雄心壮志，心里就只剩下恐惧。
侯谐转头看向城头士兵，无人不是愁容满面。
城内只有不到六千士兵，五原郡收复时日尚短，并州戍卒还没来得及赶来驻防。
眼看着敌人数量是己方三倍都不止，侯谐第一时间就派出数十名并州狼骑，分别朝各个方向出发去求援兵。
按惯例，胡人先一阵劝降，无果。
然后是一阵对骂，可侯谐就是坚守不出。
胡人开始攻城！
擂鼓声起，震耳欲聋，仿佛与大地共振起来，声声捶入心脏。
“冲啊！”
胡人不知道从哪弄来的云梯，一架架被扛着冲了过来。
城里所有能用的弓弩都已在城墙上，箭矢如骤雨般往城下射去。
旁边早就已经紧锣密鼓地烧起沸水、火油、金汁，胡人一来就一股脑倒下去，非死即伤。
城里百姓也在匆忙搬运柴火、滚木、巨石，一时众志成城。
胡才试着将胡人架在城头的云梯推下，使上了吃奶的劲，也推不动，这才悻悻作罢。
“日他娘的！”
胡才抽出长刀，眼盯着哪里有胡人上了城头，立马冲过去一顿乱砍。
侯谐还在有条不絮地指挥士兵，查缺补漏。
越是这种危急关头，只能逼自己更加冷静。
幸好胡人并不擅长攻城，第一波攻势很快退去。
城里伤亡并不大，只是城下胡人仍在虎视眈眈。
没等城里安心歇几口气，第二波攻势又来了！
胡人不要命似的一拥而上。
弓箭对射，云梯攻城。
这一波，城头死伤开始明显增多。
侯谐赶紧调人填补空缺。
而此时，吕布正马不停蹄，多次透支自己，强开战武技“飞将”，一路风驰电掣，快如疾风，长驱直向九原。
第三波、第四波……
城下尸体堆积如山，死伤至少已有两三千，但胡人竟似乎还有增援，仍是黑压压一片，人数都不觉得有所减少，简直让人绝望。
城头士兵个个全身污渍，筋疲力尽，若不是两位将领仍在城头，身先士卒，只怕早已有不少逃兵。
“兄弟们！坚持住！我们的援兵很快就来了！”侯谐不断地给士兵打气。
胡才双手撑着膝盖，弯背喘着粗气，骂起胡人都有些中气不足了。
眼见城头士兵不断减员，并州狼骑纷纷来找侯谐，请求出战。
侯谐拒绝。
城下攻势不断，城头持续减员。
并州狼骑又有人再三请求出战。
侯谐仍是拒绝。
“缩头乌龟！”
侯谐听到退下的狼骑小声骂道。
他也不生气，只是板着脸，远远望向西面。
“吕将军，您可得快点来呀，我只怕撑不了多久啦……”侯谐心里暗暗道。
但一转头仍是强作振奋，大喊道：“兄弟们，再坚持坚持！援军很快就到了！到时候这些胡人一个都别想跑！”
登上墙头的胡人越来越多，每次杀退都更加艰难。
但侯谐知道，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
一旦放弃，城里受伤的弟兄，城里的百姓，都成了待宰的羔羊，后果可想而知。
没有退路可言！
又是一波凶猛的攻势。
城池仿佛海中孤岛，狂风骇浪，惊涛拍岸，指不定哪一刻就被海浪吞噬。
城头士兵浴血奋战，几乎麻木。
又有狼骑前来请战。
侯谐这次没有拒绝。
他一边拿刀砍冲上来的胡人，一边快速挪到胡才身边，沙哑说道：“胡老哥，接下来，城头就靠你了！”
胡才一时没明白。
过了一阵，胡人终于又退去。
只是侯谐知道，下一次，就真的顶不住了。
大家都快不行了。
侯谐笑道：“城头指挥交给你了。”
“你干嘛去”胡才问道。
“杀胡人去！”
侯谐转身走下城头。
胡才愣愣看着这背影，突然感觉说不出的萧索。
“是谁说他是缩头乌龟的瞎了你的狗眼。”胡才喃喃道。
城内，近千并州狼骑已经列好队。
侯谐大声问道：“并州狼骑何在”
“在！”
整齐，肃穆。
这一刻，他们视死如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