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围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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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愚回头看了看身后的路，凑到队长身边低声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下。队长回头扫了一眼身后不远处的路口，点了点头。

没多久，就退到了路口位置，队伍中的六名战士三名向左三名向右不见了，队长和慕愚楚楚嫣氏继续后退，却是放慢了脚步，等着那团黑雾进入最佳的位置。

慕愚看着人形黑雾一步一步的靠近，紧紧握着手中的短刀，心中紧张到了极点。这也许会是他十五年的生命中第一次真刀真枪的打斗。但愿不会是最后一次。这个想法一冒出来，慕愚立刻把它从脑海里摒弃了出去。不管是不是最后一次，拼了他丫的。

“拼他丫的！”慕愚心里给自己打气。猛然间意识到这是一句脏话，身为巫赞的慕愚从没有说过脏话，但是他和楚楚在村子里出没的时候倒是经常无意间听到村子里战士们的脏话，现在紧张压力下，脑子里不知为何突然蹦出来这么一句脏话。

“说脏话不好。”慕愚心里对自己说，“但是说脏话感觉真的挺不错。”

“管它是什么鬼东西，拼他丫的！拼他丫的！拼他丫的！拼他丫的！……”慕愚心中默默把这句话念了几十遍，狂跳的心竟渐渐平静下来，手心也不再冒虚汗了。竟是不再慌乱紧张了。

“还有十步……九步……八步……七步……”慕愚紧紧盯着不紧不慢行走着的黑雾，心中默数着步数。

路口两边隐藏的六名战士也是紧握武器，只等着队长的一声令下。

队长双手握刀柄，横刀在前，心中默数：“三！二！……”就在那团黑雾刚要走进路口，队长正要下令攻击的时候，突然一阵“铛铛铛铛”的急促撞钟声传来。正是黑雾身后议事厅的方向。有人敲响了广场上的大钟！

黑雾忽然站住了。

人形黑雾的“头”只是一团圆形的雾气，可是慕愚忽然觉得站在那里的“人”正在扭头看身后广场的方向。这种感觉很奇怪。

眼瞅着黑雾还差一步就要进入慕愚他们的围攻包围圈，突然的钟声响起，黑雾停下来了，慕愚心中有点遗憾，但隐隐又有种侥幸。

“谁在敲钟”众人心中同时升起这个疑问。

“铛铛铛”的急促的钟声不停的传来，周围原本安静木屋有三三两两的灯火亮了起来。

“哐”一声，路口旁一个木门打开了，一名十来岁的孩子提着杆长矛跑了出来，许是跑的太急，竟没注意到门口一团人形的黑色雾气，一头扎了过去。

“小心！”慕愚话刚出口，就见黑雾的一条“手臂”陡然变长，就像一条黑色蟒蛇，缠上了那孩子的脖子。陡然的变故让那名听到钟声跑出来赶着去广场集合的孩子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的脖子被一股大力勒紧，呼吸困难，双手下意识的去抓自己的脖子，想要把脖子上勒着自己的东西扯开，可是双手一伸入黑雾却是再也动弹不得了。眼瞅着脸色憋的越来月红，马上就要昏死过去。

“噗！噗！噗！……”一连串的闷响，却是楚楚再次持弓发出了连射的六箭，一箭接一箭的射在黑雾“手臂”中间连接的点上。

许是因为“手臂”相对较细，羽箭穿过的速度比之前穿过黑雾的身体的速度快了很多，虽然羽箭穿过之后依然还是变成和黑色破碎成了粉末，但每当一支羽箭穿过之后，那“手臂”被羽箭穿过位置的雾气竟然薄了几分。一箭一箭的穿过，雾气也越来越薄。当第五支箭穿过去之后，那手臂竟然猛然间断了开去。第六箭却是没有触碰到黑雾，破空而过，插入了不远处地面上，箭尾上的羽毛剧烈的颤动。

那孩子暂时脱险，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传着粗气，脖子上的雾气渐渐稀薄，消散于空气中。

慕愚他们士气大振。楚楚的羽箭竟然射断了黑雾的一条“手臂”，而手臂离开黑雾的本体后，许是因为没有了本体的控制渐渐消散，这表明这黑雾也是能够被消耗的。这让慕愚他们有了消灭掉这团黑雾的期待。

“别愣着！快离开那里！”看到脱离了黑雾手臂的那个孩子许是吓懵了，坐在原地发呆，慕愚忍不住大喊。

许是听到了慕愚的喊声，那孩子回过神来，看到近前处翻滚着的人形的浓密黑雾，脸上甚是惊恐，立马转身连滚带爬的往慕愚他们这边跑过去。

断了条手臂的黑雾似是发怒了，失去了猫戏老鼠的耐心，雾气不停翻滚，滚成了一团沸腾的膝黑如墨的球，在空中快速的向刚跑出不远的那名孩子冲去。

变成球型的黑雾比之前人形的速度快了很多，须臾间便追上了那孩子，陡然膨胀，就像一张大网扑上那孩子，然后迅速收缩成一个球把那孩子裹在了里面。那孩子没发出任何声响，不多久，黑雾从他身上飘了下来，那孩子还依然保持着之前奔跑的姿势，却已经只是一具苍老干枯的尸体。

队长和楚楚他们第一次看到黑雾这种杀人的方式，惊骇莫名，同时一股怒火从心头升起。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战友，自己族人就这么死在自己面前，不做些什么总是心有不甘。

“杀！”队长怒喝一声，提刀向黑雾冲过去。

黑雾因为追那个孩子，此时刚好在路口正中，正是慕愚他们预伏的最佳的攻击位置。队长于是毫不犹豫的发出了攻击的指令。

早就在路口两边埋伏好的六名战士同时冲出，成一个圆向黑雾攻击过去，把黑雾围在了中间。

在队长冲过去的时候，嫣氏也已经跟着冲了上去。慕愚是第一次看到楚楚的母亲战斗，枪出如龙，虎虎生风。这还是慕愚印象中的那名贤惠的大首领妻子、慈爱的楚楚母亲吗慕愚忽然觉得楚楚果然是嫣氏的亲生女儿，平日里和战斗时的形象完全是两个人好吗！！！

围攻黑雾的众人知晓黑雾的厉害，时刻注意着和黑雾保持一定的距离，不给对方近身把自己像之前那名孩子一样“吞噬”的机会。

队长身手敏捷，刀法甚是老辣，月色下但见刀光闪烁，不停向黑雾身上砍去。队长的力道很大，曾经一刀劈死黑熊并不是他吹牛。只是队长大力劈出取得一刀，刀身一接触到黑雾身上，忽然感觉自己就像砍到了一团淤泥里，和平常砍刀野兽身上树上时候的感觉完全不同。没有刀与骨头与树干的硬碰硬的接触，只是有种涩滞的感觉，自己再大的力气也无处发泄，心中有种有力无处使难受得想要发狂的感觉。

不知道黑雾的要害所在，只能盲目的往一团雾气当中攻击，队长注意到大家击中黑雾的感觉似是和自己一样，无论再大的力气，再锋利的武器，再刁钻的角度，那团雾气总是能够化力于无形，手中武器的涩滞感让人心中越来越狂躁。这个情况很不好。队长思考正要提醒大家注意保持心态的时候，突然意外发生了。

就在两名战士的大刀劈入黑雾中的时候，黑雾中突然爆出了两团黑影就像两个拳头重重击在了两名战士的胸口处。因为距离太近，而黑雾速度太快，两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像两个被大力踢中的藤球，直直的飞了出去，撞在身后不远的墙上，喷出一口鲜血，瘫软在地上，生死不知。

瞬间战圈少了两人，剩下的六人愈加谨慎小心。许是因为像杀死斯长老和那名孩子那样“吸”成干尸那样的方法太费心神，许是因为队长嫣氏他们倍加小心，黑雾没有欺身“吞噬”的机会。黑雾瞬间击杀了两名战士之后，黑雾中不时有“拳头”闪出，速度很快，一击不中就又迅速的缩回了黑雾中。

慕愚没有加入战团。他知道自己战斗的水平，冲上去除了寻死就只能添乱。他守在了楚楚身前，楚楚持弓注意着前方的战斗，不时抽冷放出几支箭。

慕愚注意到从众人围攻黑雾开始，楚楚的羽箭，队长的朴刀等大家的武器并没有如楚楚之前的羽箭一样因为穿过了黑雾的身体而化成飞灰。这让慕愚开始思考，这黑雾能把人“吸”成干尸——那尸体的样子实在是像极了被吸干体内血肉精气的样子，楚楚之前的羽箭也是向斯长老他们一样，被黑雾吸走了羽箭内部的“精血”，慕愚想起来以前白法大巫师以前曾简约给他讲过，这个世界万物都是由各种能量构成的。人，兽，花，树，岩石等等都是由各种不同的能量构成，人死后体内的能量就会消散入大自然成为一堆枯骨，树木死后树干枝叶里的能量也会消散入大自然成为一堆朽木，甚至岩石也会“死亡”，岩石死亡后能量散入天地，岩石就渐渐风化成为砂砾。苍老干枯的斯长老他们，化为飞灰的楚楚的羽箭，像极了白法大巫师之前给慕愚提到过的能量消散后的情景。

黑雾有能够吸走能量的能力。这点慕愚几乎已经可以确定了。但要吸走别的物体的能量一定没那么轻松，慕愚猜测，这从队长他们的武器并没有化为飞灰可以推测，要想吸走能量，自己也一定要消耗一定的能量，不会是平白无故的就能做到，一定会很分神，所以面对多人的围攻，黑雾才迟迟没有那么行动。

“嘭！”慕愚思考间，又有一名战士一个不小心，被黑雾的鬼魅出现的拳头击中飞了出去，慕愚看到那名战士的胸口深深塌了下去，已是已经没有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