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炮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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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巨大轰鸣声而来的，是肉眼几乎难以捕捉的数十个巨大的黑影，陈古作为五级觉醒者，才勉强看到这黑影似乎是一块大铁球。

就这样，陈古眼睁睁看着十几个铁球划着优美的弧线，以极高的速度砸向他的部队。

陈古的攻击计划原本是集中所有兵力，攻其一侧，因此这四万大军全部都聚集在不足两公里宽的西侧，密度很大。

十多个铁球冲入人群，立刻如同犁一般，掀起了一股股肉泥血雨。

陈古的中军位置不算靠前，距离最前面的先锋还有大约三百米距离，但他惊讶的发现，这巨大的铁球在自己的队伍中跳动了三百余米，仍是速度不减。

他看到这颗盘子大小的黑色铁球如同锋利的刀刃一般，将不远处一名天堂军士兵拦腰切断，又毫不停顿的切断了后面两名天堂军士兵的大腿，紧接着撞碎了一块石头，暴起一团粉尘后弹地而起。

铁球所经过路线上的天堂军士兵们被搅动的支离破碎，在这铁球的威力下，无论穿了多么厚实的钢铁板甲也似乎无济于事，断肢、破碎的躯干、铠甲碎片和兵器四散飞舞。

陈古转过头，目送着这枚大铁弹从队伍斜后方飞了出去。

队伍边缘处的一名天堂军士兵左臂连带着半个肩膀被铁球打飞了出去，肢体瞬间就和躯干分离了开来。

他远远看到最后这名被击中的士兵肩膀似乎露出了森森白骨，鲜血立刻爆撒而出，如同喷泉一般。

看到这里，陈古顿时觉得嗓子眼有些干燥，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

这枚铁球带给天堂军伤亡的同时，也带给了陈古巨大的恐惧，这已经超越人类所能抵抗的力量了，他相信就算是高阶觉醒者也无法抵挡，当铁球从他身边不远处飞过时，他知道自己如果被这东西不幸砸中，结果不会比这些士兵好到哪去。

俞新放下望远镜，看到了炮击效果，不得不说敌人这样高密度集群冲锋真的很利于这种近代火炮发挥威力，连他自己也被这种恐怖的杀伤力震慑到了。

而能发挥这样恐怖杀伤力的另一原因便是这里的地形，平坦的地形会使得12磅炮这种加农炮弹道更为平直，炮弹更容易在地面形成跳弹效果，使得原本一个点的攻击范围，变成了一条线。

虽说这类实心炮杀伤人员效率不如霰弹或是葡萄弹，但杀伤敌人时惨烈景象却能带给天堂军士兵心理上极大的震撼力。

所有冲锋的天堂军如同他们的首领陈古一样，内心升起了深深的恐惧，连带着冲锋的脚步也放缓了很多，尤其是冲在最前面的士兵，他们已经在祈祷着下一个被击成碎片的人不是自己。

终究是叱咤天堂盆地多年的霸主，陈古很快强行恢复了镇定，他借着身后升起的太阳光，同时聚集能量到了眼部，仔细观察起对面的太启军阵地。

14门12磅炮的白烟被微风向南吹走，几名太启军士兵熟练地操作者火炮，每门火炮边上还有一名举着一个奇怪仪器的人，似乎在发号着命令。有两人拿着棍子，似乎交替着在往炮膛里面捅着，火炮后面也有两个太启军士兵，一人正在搬运者一大包纸袋子，交给了前面的人，后者拆开纸袋将其中的黑色东西倒入进炮膛，又接着将一枚大铁丸塞了进去，拿杆子往里推了推。

陈古看到，当这些动作完成后，所有人立刻撤到了火炮后面，而刚刚一直拿着奇怪东西向这边瞄准的人忽然抬起了手，片刻后又迅速放下，与此同时，后面的一人立刻将手中火把靠近火炮尾部，看样子是在引燃着什么东西。

“这么快又来了！”陈古内心一紧，他看到太启军阵地上14门火炮同时冒出了大量白烟，紧接着耳边一阵劲风刮过脸庞，这时才听到轰鸣声。

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陈古身后几乎同步传来了大铁弹击中人群叮叮当当的声音。

他立刻向后看去，果然又是一片狼藉，十四道血线一路延伸到自己队伍的最末端。

陈古的手不自觉抖了起来，这到底是什么可怕的力量！

他想过很多种毕风华被击溃的可能，但无论如何也没料到敌人从何掌握了这样一种可怕的能力。

第二轮被炮击后，冲锋中的天堂军队伍终于开始动摇，冲在最前面的士兵们出现了混乱，甚至有人掉头向后逃跑，那惊恐到扭曲的面容显然已经被吓到没有了神智。

陈古强压下心头不安，立刻带着身边的亲兵冲了上去，将向后溃逃的天堂军士兵砍翻在地。

俞新实在没料到仅仅两轮炮击，便使得敌人阵型出现了动摇，甚至有人开始溃逃，看到这个结果，俞新和麾下众人立刻吃了定心丸一般安定了下来。

就目前来看，对面的天堂军要想保持着阵型向自己冲锋，就不能做到速度太快，但以目前的速度，冲到自己燧发枪的射程范围内至少还能进行三轮炮击，显然留给太启军的战术时间非常充裕了。

陈古和麾下亲兵斩杀了百余名溃逃的士兵后，勉强稳住了阵脚，天堂大军又开始缓缓向太启西侧阵地推进了。

这个时候的陈古也有些骑虎难下，按照刚才两轮炮击的间隔时间推算，天堂军以目前的速度，杀到太启军阵地前至少还会挨上三轮炮击，如果放弃阵型冲上去，也许会少挨一炮，但没了阵型掩护，混乱冲锋下再遭受炮击，很可能会失去纪律，演变成大溃败，因此必须稳住阵型。

他现在只是在祈祷自己的天堂军能撑过这三轮可怕的炮击。

就在陈古心惊胆战中，第三轮炮击如约而至，他抬起头，看到一枚大铁丸在他眼中飞速放大，落在了前方一百米处，很快在地面上高速弹跳了起来，如同刀刃一般在士兵群中划开了一条大口子，向着陈古飞了过来。

虽然贵为五级觉醒者，是人类世界的佼佼者，寻常战争几乎不可能受伤的存在，但眼睁睁看着大铁球向着自己猛扑过来，陈古还是吓得肝胆俱裂。

作为天堂军统帅，他控制住自己因为恐惧想要大喊的欲望，死命闭上眼睛，调动一切能量用尽全身力气向一侧躲开。

“嘭”的一声闷响，紧接着一阵骨骼断开、血肉撕扯的恐怖声音从左边传来，紧接着一个东西狠狠撞到了陈古的左肩上。

这显然不是大铁球，但尽管如此，还是撞的陈古一阵趔趄，膝盖发软几乎要跪趴在地上。

四周的亲兵们本能地发出惊慌的喊叫，忠心耿耿的几人立刻第一时间冲了上来，将陈古从地上扶了起来。

陈古被吓得软了半边身子，直到被亲兵搀扶了起来，才看清楚撞到自己左肩膀的东西，原来是自己亲兵卫队队长的上半截身体。

只见剩下半截身体的亲兵队长身下花花绿绿的肠子从断面洒了出来，内脏的碎片和血污流了一地，他仰面躺在地上，喉咙里不停冒出血泡，嗓子眼也发出“咳咳”的声音，一时间还没有死。

周围的亲兵和中军士兵们看到这样的惨烈场景，都纷纷停下了脚步，有些从未看到过如此惨烈死状的士兵们开始呕吐了起来。

整个队伍的行进速度逐渐减慢，前面的士兵又开始向后溃逃，天堂军的军心已经被这三轮炮击快要击垮了。

陈古强压下恐惧，将自己凶狠的表情重新放在脸上。他猛地抽出佩剑，冲到一名正在呕吐士兵身边，手起剑落，将士兵头颅砍了下来。

陈古举起还在滴着鲜血的佩剑，环视着身边的士兵们，“要是再有动摇军心的，一律都是这么个死法，今天要想活，就跟着我冲杀到他们阵前。传我令，今日不要俘虏，不留活口。”他声嘶力竭的吼着，“打完这仗，富庶的太启城就是你们的了！跟我冲啊！杀光他们！”

“杀光他们！”

恐惧、绝望、贪婪充斥的天堂军士兵们进入了一种疯癫的状态，他们纷纷举起手中的武器，疯狂的咆哮着向前冲去。

整个阵线顿时开始混乱，完全没有了阵型可言，陈古也很无奈，这个时候已经是无路可走了，能够有进攻的勇气在他看来已是不易。

他意识到了太启军与寻常军队的不同，因此必须加快冲锋的速度，快速度过这段死亡地带。

这时，太启军第七团已经完全做好了射击准备，增援的八团也已经进入阵地，开始检查武器弹药。

六团刚赶到了南侧战场，准备进入阵地。

“距离二百五十米，所有炮手下降角度，清理炮膛，装填霰弹。五团、七团做好射击准备，八团检查武器弹药，装弹准备。”

随着天堂军冲入了二百米距离后，俞新开始下令，调整射击角度，改由使用霰弹进行人员杀伤。

传令兵迅速将命令传达到了一线阵地，各火炮的炮手们立刻开始进行操作，当完成一切动作后，敌人已经到了一百八十米左右距离。

“射击！”

随着一声令下，沉默了片刻的14门火炮又重新开始喷吐那致命的火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