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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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京城因为国舅爷遇害陷入了短暂的骚乱，老百姓的生活倒是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但卫皇后失去了兄长，太子没了亲舅，从坤宁宫和东宫传出来的压抑气氛压在所有的朝廷官员头上，特别是此番负责此案的提刑司和护龙卫倍感压力。
承和十六年的院试就在这样压抑的背景下开始了。
两天后，叶盛没有辜负赌客们押注在他身上的期望，名列第二通过了院试，以十二岁低龄成为大靖朝最年轻的秀才，受到盛京学政官员的亲自接待，受邀参加八月十五在摘星楼举办的中秋诗会。
庆祝还是要庆祝的，只不过谁都看得出来，叶繁没多少欢庆的心情。
叶繁没有把香山下遇到的事情瞒着，叶盛，叶晓婷和江忆安都知道有一个少年危急时刻替叶繁挡下一击，昏迷至今已经四天了。
江忆安关心道：“那少年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吗”
叶繁沉默摇了摇头，拍了拍叶盛的肩膀：“抱歉，有点破坏了气氛。”
叶盛道：“大哥言重了，出事第二天我就进场了，一直没机会。今日，我陪大哥去医馆看看吧。”
叶繁没有拒绝，叶晓婷也跟着两位哥哥一起到了盛京有名的医馆净心堂，医馆学徒看见来人，领着他们走过挂着‘妙手回春’牌匾的柜台，进了内里看病的厢房。走到倒数第二间，示意止步，医馆学徒道：“崔大夫正在给病人施针，你们且等等。”
并没有等多久，精神健硕的老大夫施施然走了出来，看到门外候着的人，点头道：“我已施针将他后脑的瘀血清干净了，若是能醒，约莫也就这两三日了，若是不能……”
老大夫用叹息代替未说完的话。
“明白了，多谢崔大夫费心。”叶繁拱手道谢。崔大夫回礼后便忙活别的病患去了。叶家兄妹三人走进房内。
参加完院试的叶盛第一次见到大哥的救命恩人，有些讶然，只见床上躺着的少年换了干净的衣服，脑袋缠着纱布，身形虽然纤长，体型并不壮硕，看上去倒是和他一样的文弱书生样。没想到一个人杀了十几名杀手的少年居然长这样。
其实看一眼也就是看一眼，奇迹没有发生，少年没有醒来，也没什么可做，叶繁甚至连少年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翻遍衣物，除了料子好点什么标记也没有，荷包似乎在战斗时候掉了没找着，叶繁也不敢出去打听，很明显有人要致少年于死地，说不得又得引来杀手注意。
“唉……二弟，去打点热水来，我去柜台拿要换的药膏，我们帮他擦擦身子，换个药吧，也没别的可做的。”
“好。”
……
时光匆匆又过去一日。
承和十六年的中秋没有因为任何原因延迟到来，书圣小院里，叶繁再次婉拒江忆安可以带他入摘星楼参加中秋诗会的邀请，将众人送出门去：“你们就好好玩你们的，二弟大多数时间在书院，三妹年纪小，去见见世面挺好，我就算了，兴趣不大，而且诗词什么的也不大懂，崔大夫说那人今早动了动眼眶，有要苏醒过来的迹象，我晚点再去看看，毕竟中秋啊，总不好让他一个躺病房里过，晚点我再去看看他。”
如此，江忆安也不好再劝，和叶盛分别领着两个小姑娘上了马车，朝摘星楼去。
……
圆月高悬，摘星楼上上下下忙活起来，大掌柜亲自在门口迎客。
每年此时，他都会穿上最新最好的衣衫，迎来送往各路贵人，见证自己的高光时刻，自从八年前，他耗费所有能用的人脉关系，在中秋夜将盛京着名的才子佳人，名仕公卿们集聚一堂，办了第一场名动盛京的诗会，自那之后，摘星楼中秋诗会就不再是他去求人了，而是别人求着他让来。
这无疑是他最成功的一笔生意。
可惜了，首辅大人陪圣驾出了京，否则趁着佳节气氛好，很多事情都比较好谈啊，大掌柜遗憾地想。
楼内，这个时辰人还算不得多，但盛京稍有名气的楼园姑娘们已经开始轮番登台献艺，在别的场子里她们或许是一姐咖位的压轴人物，但在连首辅大人都可能来做客的摘星楼诗会，远没有她们摆谱的资格。
“礼部尚书，周大人到。”
“户部侍郎，严大人到。”
“国学院院长，于大人；盛京督学陈大人到。”
随着一位位有分量的盛京大人物陆续到来，蛰伏已久的才子们开始摩拳擦掌，才子有才同样有功利心，其中多是朝中小官或尚未过科举最终赛点的举人，甚至落寞贵族子弟，凭一首诗词佳作跟朝堂高官官混个脸熟，更甚者成为门客的机会，过了今夜，又得等下一个中秋。
中秋诗会，月是离不开的主题，但毕竟一晚上就写月亮无论如何也撑不到子夜，早早就得散席。所以在中秋月这场压轴大戏之前，那些先到的大人物们笑谈间兴之所至，以某某为题打开序幕。
压中话题的才子喜笑颜开，开始了早有准备的妙手偶得之表演。
秋风起，蟹膏肥，江忆安等人到来的时候，摘星楼正以蟹为题，女书圣在众星拱月下书写佳作，内容无需上佳，那一手字就是金字招牌；另一边，叶盛仅凭出现就引起高潮，秀才在这个场子是不够资格出现的，但大靖朝最年轻的小秀才终究不是一般可比。
初入社会的叶二弟端正神色，一个一个大人见礼过去。
被江忆安带出来见世面的四个小姑娘哪怕这些天已见识了些盛京繁华，此刻还是看花了眼，好在中秋诗会规格高，达官贵人们带出来见世面的小辈也不少，她们混在其中倒也不怎么显眼。
随着一篇篇诗词佳作将诗会渐推入高潮，月上中天，气氛正好，去年的新科状元‘薛晋’以花为题，借物喻人写了篇对女子上学一事明褒实贬的词，一时间，中秋诗会的注意力都被投注在了江忆安身上。
这样的感觉很熟悉也很讨厌，江忆安厌烦地放下茶盏，着实没想到回京第一次参加大型聚会又要面对这些陈词滥调的发难。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女书圣拿起绢布轻拭嘴边的茶渍，而后薄唇轻启，张口一声：“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