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话：重现的昨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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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彼此都缺眠少觉，第二天无论是乔纳森还是迪奥都没有力气跟对方“斗智斗勇”，再加上乔纳森对下人们的特意叮嘱，迪奥也没有机会对丹尼下手，两人愣是奇迹般相安无事地度过了半个月。

这半个月里，乔纳森依然遇见了艾莉娜，依然被父亲斥责不够绅士、比不上迪奥的表现——只是这次乔纳森心里没有半点不服气或是失落，只有满心的悲哀。

父亲，你看不见乔斯达家的后代，真是太好了。

大约是时间的推移让本来就年龄相仿的“背后灵”们开始熟络，再加上无法触碰实物，也没有办法离开乔纳森身周五米的距离，这些天里，乔纳森平均一天听见八次乔鲁诺给其他人解释自己“黄金般的梦想”，十五次空条家二位愤怒的“呀卡吗洗”和无可奈何的“呀嘞呀嘞”，以及三十八次乔瑟夫和仗助上蹿下跳不干好事的欢呼和各种奇奇怪怪的冷笑话（“nice！”“真是great daze！”）。

最最重要的是，每一次视线中出现迪奥，五位“背后灵”都会整齐划一又各具特色地对这位十三岁的“大恶人”发出嘘声和嘲笑，以至于乔纳森每次受到迪奥的挑衅都非常痛苦——他几乎是拼上了上辈子修炼波纹的意志才忍住没有笑出声或者对迪奥表达同情——能跟我们jo家的后代纠缠百年，你意志也是够坚强的啊，迪奥。

然而这一切落到迪奥眼中，便成了乔纳森心机深沉的最好证据——

无论他用什么方式试图打击jojo，对方都不会如他所愿变得情绪低落亦或自暴自弃，哪怕他用了巧妙的手段把那些曾经对乔纳森满心仰慕的跟班都收作自己的小弟，乔纳森也丝毫没有受挫的表现，还是一副傻乎乎的给点儿阳光就灿烂的蠢样子。

甚至有时候自己亲自对他挑衅，他也能克制得装出毫不生气、甚至有些怜悯的神情，就好像他堂堂迪奥布兰度的种种谋划在这个家伙眼里不过是三岁小孩的无理取闹一样。

至于在学业、礼仪上全面碾压jojo的计划，也没有成功，甚至可以说与迪奥的预想完全相反——乔纳森聪明得过分，连自己都要费力气才能解出来的题目，他只消瞥一眼就能得出正确答案。

而更可气的是，该死的jojo还故意藏拙，不在他父亲或是外人面前表现，只有在他们俩单独处在一室里时才会故意跑过来羞辱自己，例如莫名其妙地过来搭话，指出某道难题更简便的解法之类的。

——偏偏他每次还睁着那双湛蓝的眼睛，装作正常又无辜，还总是能让他父亲“不经意”地看到两人在“友好”地交流，他甚至主动向老乔斯达申请跟迪奥一起学习，说什么要问他题目……问个鬼啊！这种假惺惺的兄弟情，除了让本迪奥觉得恶心以外毫无意义！

虽然本来迪奥就打算跟jojo装出兄友弟恭的样子以打消老乔斯达的种种疑虑，但是那应该是在他自己的绝对掌控下才对！

jojo的喜怒和人际关系都应该被他迪奥掌握，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自己根本猜不透这家伙心里的动向，以及到底有什么底牌、为什么看上去对自己胸有成竹毫不担心，甚至在有几次自己险些失控在外人面前露出马脚时收敛笑意低声警告：

“迪奥，够了，就算我们并不是‘兄弟’，你也最好不要胡来——这不是请求或者威胁，但是你自己心里应该清楚我的意思。”

迪奥布兰度第一次遇到了他无法捉摸、无法操控甚至都无法理解的“敌人”，一个只许他“伪装”成自己的朋友和兄弟的“敌人”。

……当然，事实并没有那么复杂。

对于已经二十一岁、攻读完大学学业的高材生乔纳森来说，十三岁小孩的习题自然是简单得令人发指，心智尚未完善的少年们互相建立小圈子的过家家游戏同样毫无趣味，迪奥当年那些令自己情绪如过山车般的小伎俩也因为早已有所准备而显得无聊且幼稚。

要说唯一能让这一世的乔纳森乔斯达心潮澎湃的，那便只有和艾莉娜再次经历的懵懂爱恋——无论重来多少次，见到艾莉娜的笑靥，他都会像个真正十三岁的少年一样赤红了脸。

少女清脆温润的笑声如缪斯的琴音，无论是十三岁还是二十一岁的乔纳森都会为之沦陷。

女孩本就比男孩早熟，更何况艾莉娜本身比同龄人更早慧。她是唯一一个察觉了乔纳森似乎并不完全属于这副躯壳的人，但乔纳森不提起，她也很聪明地不问。

只是在某一日乔纳森用小刀在树上把两人名字刻画在一起时，一边羞怯地捂住了脸，一边装作不小心地捶了一下他的肩，低声说：

“jojo你真讨人厌！不过……无论你是什么样，你都是我……我喜欢的jojo。”

乔纳森当场从脖子红到了发根，结巴得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上一世艾莉娜也是这么直球吗真要命……好可爱好可爱我的艾莉娜为什么这么可爱啊啊啊啊啊啊……

巧笑嫣然的少女轻轻捏了捏他的手，塞给他一块薄纸包着的东西，然后和他一样红着脸向自己家跑去了：

“jojo，这是我自己做的……明天，明天再一起聊天吧”

少女的细语同她发梢的清香，一同醺倒了十三岁和二十一岁的乔纳森乔斯达，以至于回到自己屋里时，他整个人都还洋溢着“恋爱的光芒”，让他那几个一向聒噪的“背后灵”都罕见地一齐沉默了。

【我好像能明白艾莉娜奶奶为什么后来终生未嫁了……这，这就是父母爱情吗】这是乔瑟夫目瞪口呆乔斯达。

【呀，呀嘞呀嘞……】这是压着帽子的空条假装镇定承太郎。

【乔瑟夫先生的话，严格来说应该是管乔纳森先生和艾莉娜小姐叫“祖父母爱情”吧……不管怎么样，我好像突然觉得世界上可能真的存在因爱而诞生的孩子了。】这是乔鲁诺想到了自己的“父母”莫名悲伤但是因为是灵体所以没法哭乔巴拿。

【爱情真是美好啊……】这是空条羡慕且感慨万分徐伦。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这是纯爱派战士东方仗助，他已经感动得超越了自己身为“背后灵”的限制，嚎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了。

乔纳森完全顾不上搭理身后那几个被自己的狗粮喂得几乎要升华的“背后灵”，而是偷偷打开了艾莉娜塞给他的那个小纸包。

——是一块酥饼，被他紧紧攥了一路，有些变形了，热气却没有散尽。

乔纳森小心地把整块都放进嘴里，咬下，是葡萄馅的。清甜的葡萄香气在舌尖绽开，正如那天艾莉娜还手帕时递过来的提篮，充盈着阳光的温暖。

纵是漆黑长夜，亦有星辰作伴——爱是一切的根源，是勇气、责任和使命的原料，是迪奥布兰度曾经长达百余年都不曾了解的强大力量，却一直、一直在乔斯达家血脉中世代流淌。

当然，乔纳森在享受幸福的同时自然也没有忘记上一世的迪奥对艾莉娜干过什么混账的事情。

所以这些天来，每次和艾莉娜见面，他都会请求那位最靠谱也最憎恶迪奥的后代——空条承太郎，在周边放风。

虽然“背后灵”们都不能离开自己太远，但是承太郎过人的视力和警惕性，以及他口中说的那种叫“替身”的神秘力量，足以及时发觉迪奥的跟班或是他本人在附近的实时动向，再加上自告奋勇的乔瑟夫和稳重可靠的乔鲁诺进行精准的分析和判断，乔纳森甚至可以大致掌握迪奥每天每时的时间表，让迪奥根本没有机会发现自己义兄弟的“地下恋情”。

每一次迪奥察觉到乔纳森长时间消失，想要偷偷跟踪探查他的去向时，乔纳森总是会恰到好处地出现在他面前，洋溢着笑容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学习。

——小跟班们反馈上来的jojo的行踪，也都只是一个人去市立图书馆、独自带着丹尼在山坡上玩蠢得不行的扔球游戏……

但是迪奥的第六感告诉他，绝对没这么简单，jojo这家伙一定有什么秘密，不然，怎么会有人能在他迪奥24小时无死角全方位的刻意打压下，还天天一脸阳光他绝对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情感寄托，只有把那样东西找出来、彻底摧毁，才能让jojo脸上的快乐消失！

……其实乔纳森本来并不想这么过分，无论对方是谁，他都没有想过要“监视”或者“控制”，这有悖于他的道德准则，只是乔瑟夫义正言辞地说服了他：

【这怎么能算是“监视”呢！乔纳森爷爷，遥远的东方国度有句古话，叫“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们只是想更深入地了解迪奥的秉性，这小子一看就是狗改不了吃屎的类型，一脑子坏水儿，我们必须得提早做好准备，要不然恐怕会重蹈覆辙啊！爷爷，你也不想让太爷爷和那位齐贝林先生再遭受迪奥的毒害吧】

乔纳森觉得有点道理，况且自己也没法阻止“灵体”状态的几位后辈……他们和自己一样，正处于精力最旺盛的年纪，闲不住也正常。

其实一开始的“锁孔看dio大作战”——是乔瑟夫取的名字——还仅仅停留在承太郎实时警惕迪奥是否靠近约会中的乔纳森、记录迪奥和乔纳森一块学习时迪奥偷偷瞄了乔纳森几次之类的正常范畴，但是当后来徐伦也加入了承太郎的“放风”岗位……事情好像就开始有些失控了。

徐伦自称她的“石之自由”可以远程无死角监听迪奥的动静，甚至连迪奥上厕所冲了两次水都能监听到……

而事实确实如此，乔鲁诺通过徐伦提供的细致情报，直接连夜制作出了精确到分钟的“迪奥一周作息表”，甚至用附表归纳了迪奥洗澡频率和对肥皂香型的偏好……乔纳森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