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冰与茶与蒲公英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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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遗珑埠这样热闹的地方，点缀黑夜的星光远不如人间的灯火明亮动人。这样温暖的光景，即便是顾及自己身份的邦雅也没能忍住往窗外多看了两眼。
就在邦雅关上窗坐下准备静心品茶的时候，窗外传来了悠扬悦耳的歌声。邦雅对这样的歌声可谓熟悉得很，可她却迟迟不愿打开窗子迎接对方。
直到几颗小石子撞上了邦雅房间的窗框上，让正在品茶的邦雅有些心烦，她才轻轻一挥将那关得严严实实的窗户完全敞开。
“你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听，就是不知道你说话的声音是不是也跟你的声音一样，巴巴托斯”
在声音响起的同时，一缕酒气随着微风一同飘入了邦雅的房间里。下一秒，她的对面便有一名少年不慌不忙地落座：“哎呀，年轻人还是要多笑一笑才更有活力呢”
邦雅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随后一把夺过他的酒壶：“这次喝的又是什么闻起来浓度也不高嘛...”
“诶，你...别拿走我的酒！”
反应慢了一拍的温迪像个醉汉一样趴倒在桌上，努力地伸出手臂想要从邦雅手中拿回他的酒壶。邦雅只是轻轻地闻了一下酒味，随后便干脆利落地将酒壶塞回了他手里。
“啊...好冰！还是你懂我...”
抓住了酒壶的温迪畅快地喝了一口，随后便发现面前的邦雅一副不想搭理自己的模样。他并没有急着告诉邦雅自己的来意，而是悠哉悠哉地继续大口喝着酒。
直到邦雅的情绪忍不住上涌，那副万年的冰山面瘫脸被他的淡然不羁气得直接裂开，温迪才满意地放下酒壶：“你就不该有这么多的心眼子，明明小时候还挺可爱的...”
虽然邦雅早就料到温迪一贯的作风就是拿自己小时候的事情来打感情牌，可她实在是拿温迪这种类型没有办法。
毕竟自己当年在乌拉尔放牧的时候确实被温迪救过一命，也曾经对温迪展现过憧憬和向往。可如今，早已时过境迁...邦雅实在回不到以前那般天真无邪地以粉丝的角度看待温迪。
“别提那些陈年旧事了，我可不会念及旧情...”
正当邦雅对着温迪放狠话的时候，温迪却只是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好啦好啦，我知道你的信念很坚定...只是...”
邦雅死死地盯着温迪那被酒气熏红的脸庞，感受着他那意味深长的停顿，她已经意识到温迪下一句要说什么了。
“你认为你登上天空岛之前真的不用对我出手吗”
“你觉得我不会在登上天空岛之前对你出手吗”
两人不约而同地提起了隔断两人私交的同一件事，他们似乎都没能料到对方竟然说出了自己的心中所想，可在领会了对方意图以后，两人又一同陷入了沉默。
在一番艰难的心理斗争之下，邦雅最后还是主动开口：“巴巴托斯，你...还是会阻拦我，对吗”
温迪微笑着拿起酒壶，像酒馆里那些醉汉一般粗旷地往自己嘴里灌了一大口酒：“你应该明白的，我可不能背叛挚友的约定啊...”
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的邦雅只是沉默地注视着那个被自己加了冰块的酒壶，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开口：“即使是知道一切真相...你也要这样做吗”
面对邦雅的邀请，温迪早已拒绝过好几次了。他自然是明白邦雅的苦心，但作为尘世七执政中唯一拥有特权的风神巴巴托斯，他自然不能在全盘皆输前放弃那个自己承诺终身坚守的希望...
即使邦雅早已向他证明那个希望是多么地虚无飘渺，可他却依然为那微不足道的可能而坚持着...
“邦雅，我并不认为这个计划已经失败了...”
温迪的回答一如既往，邦雅也只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正当她在心里计算自己这是第几次劝温迪的时候，温迪的声音却突然再次响起：“只是，邦雅...”
“如果你真的能走到那一步，我也不会阻止你...”
没想到温迪会愿意退让的邦雅有些惊讶，她看向温迪的眼神也变得复杂了起来：“你...”
邦雅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忧虑，而温迪却只是潇洒地摇了摇头：“我可不会露馅，你就放心吧。”
看到温迪信誓旦旦的正经模样，邦雅反而更加担忧了：“可是...”
还未等邦雅说出口，温迪便一如既往地用自己的招牌装傻蒙混过去：“诶嘿！看起来你这茶叶还是极品，不知道这茶兑酒是不是别有一番滋味呢”
邦雅看着自己辛辛苦苦泡好的茶水全被温迪倒入了他那满是冰块的酒壶之中，邦雅不禁有些气极：“啊你...”
尽管邦雅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被因为这点小事而再一次有了激动的情绪，但此时的她只顾得上眼前的小小恶作剧：“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泡好的茶水！你居然全部倒酒壶里！”
“别在意别在意，再泡一壶就是了...”
望着邦雅那愠怒的神色，温迪依然我行我素地大口品尝着酒壶中混入了茶水的美酒。正如他所想的一样，酒壶里的坚冰被温热的茶水融化，茶与酒的韵味相互交融，三种不同的香气在口中不断碰撞糅合...
温迪那享受至极的表情让邦雅心里颇为不爽，她瞪了温迪一眼，随后质疑道：“真有这么好喝比我之前请你喝的乌拉尔熊奶酒还好喝”
醉醺醺的温迪瞄了她一眼，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点了点头：“你要试试吗这个真的很棒哦——”
似乎是想到酒壶里的酒已然所剩无几，温迪纠结了几秒，随后才一脸割肉的模样应允道：“嗯...不过我顶多也就给你尝一小口吧...”
温迪那嗜酒如命的样子让邦雅不禁有些怀念，近几次见面两人都闹得不太愉快，像这样轻松随意的氛围已经太久没感受到了。她在心里感到欣慰的同时，也不忘嫌弃地拒绝温迪：“我可不会抢走你喝过的酒...”
“咳，邦雅小姐，你现在方便吗”
此时，门外响起了钟离敲门的声音，邦雅便下意识地看向了温迪，而温迪却是毫不在意地点了点头。
意识到自己的谎言并未骗过钟离以后，邦雅最终还是选择老老实实地应答：“嗯，请进吧。”
一打开门，钟离便看到一脸醉意的温迪正给邦雅使眼色，早已料到如此情景的他却视若无睹地在两人之间的位置落座。
没能搞明白温迪用意的邦雅只好急急忙忙地从桌上拿出一个茶杯，可茶水早就被温迪霍霍完了，她只好无奈地给钟离倒了一杯白开水。
钟离皱了皱眉，随后很是配合地拿起杯子抿了一口：“邦雅小姐，我已查证过你所说的军备加工技术，这样的技术确实能一定程度上抵挡较大的力量冲击。只是...仅仅只有这样的配备...”
一听到钟离的意见，邦雅便立马进入了工作状态：“摩拉克斯先生说得是，这一项技术还只是刚起步不久，距离应对未知的侵略还有些不足，但我们有足够的时间精进...”
感受到两人似乎没把自己看在眼里的温迪很是不满，他撇着嘴看向钟离：“难得见到老友，就不要谈这些无趣的事情了吧...”
温迪谴责的目光如同一根芒刺急速地往钟离脸上扎去，对此不痛不痒的钟离只是缓缓地转头看向他：“我还以为你专程跑这一趟是为了正事。”
“难道我专程来一趟寻访老友就不是正事了”
“你寻访老友的时机可真凑巧...”
坐在一旁的邦雅不禁有些恍惚，她总觉得自己曾经见过面前的这一幕，却又无法回想起那些被自己舍弃的模糊记忆。尽管她极力想要抗拒去回想自己与面前两人相关的记忆，可内心涌上来的莫名情感却让她感到窒息...
不知道过了多久，邦雅才听到钟离呼唤自己的声音：“邦雅小姐，你为何在和谈会上隐瞒自己与风神熟识这一事实”
回过神来的邦雅看向对面那空空如也的座位，随后才对上钟离那认真的目光：“这件事本就不在我们的商讨范围之中，巴巴托斯的情况不会影响我的计划...”
对于这样掩耳盗铃一般的回答，钟离流露出了一丝失望，他摇了摇头：“邦雅小姐，你该坦诚一点。”
被揭穿的邦雅并没有一丝尴尬，她只是平静地微笑着，听着钟离述说自己露出的马脚：“从你提起风神，拿出的水晶花里也没有风属性的力量...我就已经明白你早已跟他讲述过和谈会里说起的这些。”
话说到这里，邦雅便已然露出了无可奈何的笑容：“我还以为一次性丢给你们这么多信息，你们不会留意到这样的细节...看来摩拉克斯先生对我还是很警惕，连这点细微末节都没有轻轻放过...”
在钟离看来，邦雅这样的表现并不是真正的服输。她本来是可以通过调整话术来打消自己在和谈会中察觉的疑点，可她却依然让自己抓住了她藏起来的信息...
考虑到邦雅的别有用心，钟离还是选择了用最直接的方法去应对：“你既然能够拿出自己历经轮回的证据，想必也不会是简单的人物。难道如今这一切的发展不都在你的预料之中吗，邦雅小姐”
这一次，邦雅坦然地点了点头：“和谈会上的一切，确实在我的掌握之中。不过，还是有不少事情出乎了我的意料...”
“愿闻其详。”
意识到邦雅愿意敞开心门与自己沟通，钟离的心情也好了不少，他拿起平淡无味的白开水喝了一口。一旁的邦雅也没有再拐弯子，坦白地聊起自己近些日子的安排。
“说来也许有些可笑，我本想在自己更有把握的时候再来联系各位，只是没想到枫丹的一系列事件会让我的计划提前这么多。或许您也已经发现了我这次和谈的真正目的...”
钟离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我看得出来，你很看重芙宁娜小姐...”
“嗯，现在的她是我在轮回中找到的奇迹。她的出现让我确信自己的计划迎来了最大的转机...”
邦雅的语气里蕴含着一丝怅然和不安，这让敏锐的钟离不禁有了自己的猜测：“我想知道，你在过往的轮回中...为什么会失败”
对于这个直击核心的问题，钟离本以为邦雅不会这么轻易地交代，可她还是在几秒的踌躇之后缓缓开口了：“我们这些魔神都是原初之人的力量碎片，如果拥有信仰足够强大的愿力...”
“再利用第三降临者那被改造过的万能介质，想从原初之人的手上攫取权柄也并非不可能。只是...当我拥有了足以跟原初之人角力的机会时，情况却变得复杂了起来...”
邦雅言语之间透露出来的悲凉感，就像遇到了无法两全其美解决的问题一般令人悲戚。感受到这一点的钟离便直接追问道：“你选择了单刀赴会”
邦雅早就习惯了钟离敏锐的反应和优越的洞察力，她点了点头：“嗯，只有以人之身继承神位的我...才能做到这种程度。大家虽然不会与我并肩而战，也会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将神之心给予我...这正好是我最需要的帮助。”
钟离沉默了几秒，随后又一次问到了那个两全其美的问题核心上：“除了原初之人以外，你还遇到了别的对手，是吗”
此时，邦雅的心里涌起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怀念，似乎在遥远的时光中自己也曾多次被眼前之人拆穿过无数次那般。她怀揣着对眼前之人的敬意，苦笑着承认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摩拉克斯先生...”
钟离留意到邦雅看向自己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崇敬，说话的口吻也变得柔和了不少：“我其实...遇到了一个无法解决的难题。而这个难题...芙宁娜小姐恰好就是唯一的破解之法。”
显而易见的，邦雅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了芙宁娜的重要性，钟离也从她的重复强调中得到了结论：“这件事...与你做局引我前来一叙有关”
“正如我在和谈会上所说的那样，水神的神位是不稳定的。尽管芙宁娜小姐并没有将其中的内情透露出来，可我却很清楚...”
“她如今的神位不过是一具空壳，即便神位赐予的权能依然还留在枫丹...可那并不是芙宁娜小姐身怀之物。”
即便邦雅的神色非常凝重，钟离还是没能领会到她想要表达的意思：“那又如何”
“一旦失去神位的芙宁娜小姐登上天空岛，她就会成为原初之人与天理维系者的首要目标。她身上强大的力量与原初之人同源，可她又是被提瓦特地脉认证过的存在...”
“若是一着不慎，芙宁娜小姐会像那些被选上的灵魂一样被整座天空岛吸干力量成为这片虚假之天的一部分...”
听到这里，钟离的眼神也变得严肃了起来：“所以...你想要我做什么”
“我希望您能跟我一同破坏巴巴托斯用多层结界保护的原神筛选装置，让天空岛自动修补虚假之天的吸收装置停止运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