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疲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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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月当空，在公国的大军完全撤离后，赫尔也终于回到了要塞当中。

“干得很好，敌军的寇哈军团长是你干掉的吧”

经过了一天的战斗洛伦佐大尉已经略显疲态，此刻的状态却异常兴奋。

倒是赫尔，虽然全身而归，也取得了敌方军团的首级，却没有任何高兴的模样。

“我不喜欢不会带来战果的杀戮。可是为了胜利，我也只能这么做了。”赫尔回答得有些冷淡。

原本士兵的数量就处于绝对的劣势，如果继续放任敌人的弓箭手肆无忌惮，可就太对不起自己的士兵们了。

至少得摘下敌军弓箭军团指挥官的首级，以此扰乱他们接下来到进攻才行。

“不过话说回来，也真亏你能成功潜入。”

“在战场上区分敌我主要靠衣服还有旗帜，我先杀掉一个公国士兵，换上他的衣服混入敌军阵地不算什么难事。而且，弓箭手在射击时，注意力都放在手上以及远处的目标身上，悄悄绕到背后也算不得什么。”

“也应该没有你说得那么轻松吧，那位寇哈军团长我也听说过，虽然是一名天生的劣法者，不过也是一位战场宿老，全靠军功获得如今地位，是名副其实的强者。”

“这还得对多亏我军的高昂士气，或许是为了提振友方的士气，那位军团长光是指挥麾下弓兵军团还不够，甚至还亲自朝要塞内拼命射击，可惜啊，没有注意到身后。我只不过是保持一颗平常心罢了。”

洛伦佐大尉露出苦笑：“单人潜入敌军严防死守的阵地，不露怯本身已经非常困难，更何况是在众目睽睽下暗杀掉那种大人物，这种事情，整座要塞也只有你才能办到。”

“现在还不是放松警惕的时候，我料定敌方明天肯定会全面进攻，那位雷电将军也会亲自上阵。”

“失去了那么优秀的部下，亲自上阵报这一箭之仇也是理所应当，那么...你明天是打算亲自与雷电将军交手吗”

“不，还不是时候。”

“什么意思”

在整座要塞当中，除了自己之外，没有第二个人有实力与那种强者对抗，这一点赫尔也心知肚明。

“从冒险进攻这座要塞来看，那位雷电将军绝不是会感情用事的庸才，即便亲自上阵也顶多是佯攻，真正的意图必然在其他地方，我要做的是应对他们真正的主攻方向。”

“但...！但是！这样的话，谁去与雷电将军抗衡呢”

“施耐德少校，还有他麾下的卡萨尔大尉与但泽大尉，三个人一起应该能撑得住一时。”

“如果他们顶不住怎么办呢！”

洛伦佐大尉似乎非常忌惮雷电将军的威名，光是得知这个消息就已经有些动摇了。

如果三名帝国高级军官都战死的话，附近的防御士兵们的士气立刻就会沉入海底。

即便大门还能顶住公国的士兵，可要是没人阻挡，雷电将军单人登上城墙，杀进来肯定会引起帝国一方的参战士兵的逃亡。

“到时候就由你确定好时机，将歌利亚派过去吧。”

“歌利亚今天的确神勇，靠他的话或许能与雷电将军对抗吧。”

“不，绝没有这种可能性。”

“那...那不是让他白白去送死吗”

“放心，我不会做出无用的安排，即便赢不了，也决计不会输。而且，歌利亚擅长的是对军的作战。”

“对军作战什么意思”

赫尔挠了挠头：“很难跟你讲清楚，总之，之后看他在战场上的表现你就能明白。”

赫尔草草留下这句话后，便要了一匹战马开始巡视要塞内各队的死伤情况。

帝国军首日只死伤了不到两千人就顶住了公国的进攻，这已经大幅出乎了赫尔的预料了。

来到第8小队的驻地，赫尔翻身下马。

“巴斯准尉！”

“是！”巴斯准尉身上明显带着伤，经过了紧急的包扎已经止血了。

“你派人将各个部队的轻伤员聚集到这里来，我来替他们疗伤。”

“这...上官，这会大幅度损耗您的魔力吧。”

的确，今天赫尔已经损失了许多魔力，要是消耗太多的话，明天也无法恢复，这可关系到明天的重要任务。

可事到如今，赫尔也顾不上那么多。

“我们在军力上要明显弱于公国那边，多一个也好，得让轻伤员明天也能继续作战才行。”

“可这样的话，明天的战斗...”

“放心，我有分寸，我会留下足够的魔力去应对接下来两天的战斗。”

“上官，属下这么说可能不太好，听铃说，您为了拟定这次的作战方案，昨天一整夜不眠不休，今天还孤身一人潜入敌人的阵地，要是再耗费魔力为其他伤员疗伤的话，身体可就撑不住了，您还是别太拼得太过头了。”

“这是说的什么话，比起普通士兵还有下级军官，我自当做得更多才是，这也是这个身份带来的义务与责任。”

“......”巴斯准尉露出了苦笑。

“怎么了我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

“不，没有。我还是第一次从高级军官口中听到这种话。”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获得报酬要比你们更多，自然也必须付出更多，这才公平。”

“可是要在军中获得更高的职位，看的不是战果吗您去治疗伤兵并算不得是功绩啊。”

“你或许对军中职位有些误解。军人的职位看的是他能指挥得动多少的士兵，会有多少人愿意遵从他的号令。”

“许多站在高位的人以为靠职位带来的权力就可以发号施令、展现威风，会这么以为的人要么能力跟不上，要么平素的努力跟不上。一旦遇到真正的危机时，这样的人越是身处高位就越是丑态百出。”

这句话显然指向的就是要塞当中的那些以吉鲁玛古诺大校为首的军官们。

巴斯准尉点了点头，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了。

“上官还是一点没变呢，总是能说出这样让人害怕的话来。”

赫尔其实对于部下如何看待自己本身也没有太大的兴趣，他只是做自己应该做的事而已。

“我这也是对你的忠告，我啊，也不可能一直留在这座要塞，而第8小队接下来还是得继续存在。”

“什...！”巴斯准尉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不必这么惊慌，我提拔你就是为了在我之后，也是希望你能接替我继续带领第8小队。”

“我啊，看不上你说的那种上官。也不会有人愿意真心追随那种人，即便能假模假样瞒上一时，获得部下表面的尊敬，一旦遭遇大事，必定会人心丧尽，这一点希望你也能明白。”

“要想要下属真心为你卖命，首先，是你得背负起作为上级的责任与义务，只有这样才能打造出一支强军。”

赫尔不太喜欢像这样去循循善诱，遇到听不进去的人，该死的鬼就让他自己去死就好。

可巴斯准尉有继续成长的可能性，即便碍于帝国的法律无法继续升迁，人才终归是人才。

赫尔也难免多说了几句。

“这种事在现实层面实行起来非常困难，我所见到的也只有赫尔少尉您一个人愿意去实行。

说到这里，巴斯准尉变得有些吞吞吐吐起来：“可...可以的话，我希望能一直追随上官，无论你去到哪里。”

赫尔愣了一下，旋即给予了回应。

“不行，你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在我走之后，你还需要继续留在这里。”

“是吗...果然，像我这样的人，您肯定瞧不上吧。”

赫尔将手重重拍在巴斯准尉的肩膀上：“你以为我会跟我瞧不上的人说这么多吗”

“今天破例说这么多，就是为了你在我走之后也能继续成长下去，不要被那些人给同化了。”

巴斯准尉的眼睛里露出光芒。

“你放心，迟早有一天，我们还会再见面的，所以，在那之前，替我好好带着第8小队，别给我丢脸了啊。”

“是...是！属下遵命！”巴斯准尉朝着赫尔重重敬了一个军礼。

“现在，把伤兵们都给叫过来吧，早些结束，我还能睡几个小时。”

“抱歉...属下...属下这就去办！”说着，巴斯准尉立刻招呼第8小队的人各自前往要塞的各处。

望着巴斯准尉离去的背影，赫尔点了点头。

如果这一战能侥幸获胜的话，这份战功足以让赫尔回到帝国中枢。

要从帝国内部逐步向上走，必须有一批忠心的部下作为助力才行。

第8小队，也是他当做自己的嫡系在培养。

他们没有让自己失望，自己又是否能尽好上官的职责好好保护好他们呢

不知道明天与后天之后，还能有多少人能活下来...

这么想着，赫尔也难免有些疲惫，忍不住叹了口气。

然后难得随性了一次，就这么不顾军容，坐到了地上，依靠着背后的墙壁眺望遥远的月空。

自己果真是累了，而明天...还有一场大战得去应对。

那位雷电将军会像自己预料的那样行动吗

最好不要出现什么变数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