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7章 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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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君瀚从接到消息到亲自带人去宜通城只花了半天的时间，若不是有些事情必须交代他连这半天也不想浪费。他十分清楚，自己即使日夜兼程赶到宜通城，等待自己很可能是尘埃落定后的断壁残垣。

心中的火不停燃烧让他不得不马不停蹄的前进，他不能看着宁馨有危险而自己什么都不做，他只求运气够好神明保佑让他能够来得及赶在最坏情况出现之前到达宜通城。

“奶奶、个熊，这宜通城怎么成了铜墙铁壁，明明城墙烂的都要倒了竟然打了四日还未打下！”

“老子这次还非要把这里给打下来，这么个破地方竟然花了老子这么久的精力都没打下来。老子到要看看还有什么东西没使出来，打下来后老子要把这城烧抢光才能一解心头之后！”

“娘娘，这里地高风急，先下来吧。”秀玉焦急的看着城下被战争洗礼过的城池小腿肚子直抽抽。她何曾见过这样残酷的画面，宫中虽多倾轧先皇后宫死人之事时有发生。那会她还小，低调安静的做自己的事情，无论谁斗得你死我活都不关她的事情，能人那么多，谁也看不上还是个小丫头片子的秀玉。

前辈在前面为了机缘争抢的你死我活，她一个小虾米没人在意她的立场。当大终于长大可以加入到先辈们厮杀的战场时，后宫一片平静，世界和平。

陈君瀚的后宫清静程度不仅是大陈之最，可以说是历代帝王后宫最清静。秀玉从小是听着后宫险恶的故事成长，长大后反而世界和平，连杖责的情况都很少出现。她又好命的在长乐宫当差，日子过得都快忘了自己是在折损率最高的后宫当差。突然见到这么血淋淋的场景，秀玉即使已经经过刚开始看到就吐的痛苦阶段，还是非常不能适应这断臂残肢的血腥场景。

“你先下去等我，我过会就下去。”宁馨见秀玉面色苍白随时都会晕过去的样子安抚道。

“现在是休战期间，虽然看着有些吓人其实没什么危险，我站得这么高有什么风吹草动我都能看到。你在下面等着我，要是真出现问题你也能有力气能带我立即离开。”

宁馨最后一个理由成功的说服了秀玉，皇后娘娘想要做什么根本没有他们说不的权力。

援军什么时候能到，宁馨看着越发不稳定的城墙和被战火烧焦的城池心里并没有她表现出来的这么淡定。这城不知道还能守多久，也许明天后天，也许今天下午就要破城，城破后那些憋了一肚子怒火的军士会怎么残忍对待这一城的百姓她不敢想，至少从现在看来他们是憋着一股气一旦城破就打算屠城，一个百姓都不打算留的架势，宁馨心中不免焦虑。

“我们自己也没想到竟然守住了四天，他们估计要气疯了。”

“是啊，我们自己也没想到呢。”宁馨听到卫寿之熟悉的声音不用回头就知道是他在身后。

“等下回去后跟着飞燕暂避，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卫寿之走到宁馨身边温柔的说道。

“那里一应东西齐全，只要不被发现躲在里面五六天是不成问题的。除非是我找你，或者援军来了，不然谁喊你都不要应……”

“寿之表兄是让我躲起来吗，大陈皇后躲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或者夹墙中，看着我的将士百姓被杀害而无动于衷躲躲藏藏！”宁馨打断卫寿之的话，瞪着大眼睛每一个字清晰响亮。

“在我心里你不是大陈的皇后只是我的乐康表妹，是从小和我一起长大喜欢粘着我的表妹。”

卫寿之稍稍弯下腰，平视宁馨的眼睛，在她的眼睛里看到郑重其事的自己。

“寿之表兄必须保证你的安全，表兄绝对不能让你涉险，让你困在这里面对厮杀已经是表兄没做好。所以乐康，你必须平平安安喜乐无忧的平安到老。”

宁馨在舌尖大义凛然的话在卫寿之平静却隐含着被压抑的各种翻滚情绪的眼神下无法说出。

“那，那你呢，你和我一起吗”宁馨深吸一口气后说道。

“我”卫寿之舌尖在微微开启的唇齿间游了一圈，似乎在想怎么措辞才更稳妥。

“这次也不见得就挡不住他们的进攻，援军也该这几日就到了。”卫寿之见宁馨有话要说保证道。

“若是情况不对我一定先顾着自己的安全，不会冲动行事的，我保证。”

宁馨看着眉眼温柔，想一位邻家大哥哥模样的卫寿之突然一股怒气向上涌，还未涌上来又被一股让人潸然泪下的酸软的情绪裹挟在内。没有了方向的情绪在胸腔内横冲直撞，左突右转的乱窜想要突破这一层层的束缚，宁馨觉得眼睛辣辣的这股力量冲到眼睛里突然想流泪。

“你拿什么保证，你当初离开的时候还向我保证过会回来看我，我成亲你会回来。我等啊等，天都黑了你还没到，我那时就想以后你说的话我再也不要相信了。”宁馨的眼泪在眼眶打转。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这天下都是我的百姓这一城也是我的百姓，我理应护着这些百姓！再说他们也不敢对我怎么样，至少我的性命无需担心。”宁馨抬着下巴说道。

“不要和我说情况没那么糟糕，我在临海郡亲历过战争的。这城墙原本就修建的颤巍巍，这会已经摇摇欲坠，他们发动下一次进攻大概便受不住了。”

“我的身份在城破之后会是我们唯一的筹码，是护住这一城池百姓活命的唯一机会。”宁馨自从知道面对的是什么情况就没想过自己躲起来，她一直以为权利和责任是对等的，身为女子不能马革裹尸至少不能折了自己的气节。

“你带的火瓶，天雷已经是对他们的保护，不然这破城墙怎么可能支持这些天。城破应该是几天前的事情，至少因为你城中的百姓在这一刻生活仍旧安稳，你已经做了很多很好。”

宁馨还想说什么，卫寿之突然向前一步，宁馨执拗的看着他。

“我……”刚刚说出一个字，颈间一痛，眼前一黑，最后的画面是卫寿之温柔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