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话：诚与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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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点半，布加拉提带着乔鲁诺准时到达了监狱门口，他的目光依然涣散，大概是还没从乔斯达家前四代的“故事”中缓过神来。
以至于乔鲁诺问了他三次面试通过后该去哪里找他，布加拉提才恍惚地留了个地址——和乔鲁诺记忆中一样，是那间西餐厅。
“……布加拉提，‘面试’的要求是什么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乔鲁诺下车时，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
然而，留着妹妹头的前辈这一次只是拍了拍他的肩：“乔鲁诺，如果是你的话，一定可以的。”
“……”乔鲁诺突然有点后悔给布加拉提准备那么大排场的“初见”了，导致对方似乎对自己产生了什么奇怪的印象……比如实力高深的财团公子之类的
但其实那些人根本不听命于自己，而是通过安小姐借来的波纹战士和spw财团员工……乔鲁诺心虚地走进了监狱的大门，希望乔纳森papa知道之后不会觉得自己太僭越……
毕竟安小姐可是盗用了齐贝林先生的名号才帮自己调动那么多人的……嗯，她应该不会说漏嘴吧
监狱的走廊森冷而空旷。
乔鲁诺依循着记忆中的路径，接受了女狱警的搜身和检查，并轻松地“借”走了她身上的所有里拉。
和曾经一样，波尔波正在那间豪华的单人间里等他。
“……乔鲁诺乔巴拿，你来了。”
如山般堆积的肥肉耸动着，乔鲁诺费了好几秒才分清哪块肉是波尔波的脑袋，随后恭敬地朝他鞠了一躬：“……是，波尔波先生。”
“布加拉提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你还是头一个他这么看重的人。”波尔波发出低沉的笑声，“虽然他这些年捡了不少你这样的小鬼……但从来没有用‘不同凡响’这样的词形容过一个人。”
乔鲁诺深吸一口气，这算是报复吗因为自己未经征求意见就把关于迪亚波罗的烫手情报告诉了他，所以这家伙故意在波尔波面前捧杀自己
不，布加拉提应该不是这样的人……这更像是个无伤大雅的告诫，作为在组织内的“前辈”和未来的“上司”，他或许是觉得自己表现得太过张扬，想借此让自己收敛一些。
乔鲁诺在心底叹了口气，可惜，波尔波挡住了他们前进的路。
作为一个视人命如草芥、大概率参与了迪亚波罗的白粉生意的烂人，波尔波没有资格看见那不勒斯新的“曙光”。
“我很荣幸能够得到布加拉提先生的认可……但我那些本事都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在您面前不值一提。”
波尔波哼哧哼哧地笑了，他打开一旁的柜子，拿出一大包饼干撕去封口，全倒进了嘴里：“是吗那不如让我见识一下你的‘雕虫小技’吧”
“见笑了。”乔鲁诺撩起自己的上衣，纸钞如雪花般纷纷而下，“这些都是刚才接受搜身时，我从那位狱警女士身上‘借’来的……我想，或许能在‘面试’时派上用场。”
“噢”波尔波饶有兴趣地看着地上那些钞票，却没见乔鲁诺再有什么表示，而是毕恭毕敬地站在原地，似乎在等他的下一步指示，“呵呵……你还真是个有意思的人，乔鲁诺乔巴拿，你还会什么”
乔鲁诺眨眨眼，很有礼貌地说：“我还从家里长辈那儿学过一点魔术戏法的技巧，只是这次来得匆忙，没有带道具……请允许我准备充分后再给您表演。”
波尔波眯起眼睛，试图从这个少年脸上找出扯谎的痕迹，然而一无所获，乔鲁诺不卑不亢的神色让人根本分不清他究竟是真没听懂还是假装听不懂。
“呵呵……乔鲁诺乔巴拿，我对你真是越来越感兴趣了。”审视良久，波尔波还是放弃了，他觉得自己似乎看不透这个小鬼，“你为什么想加入‘passione’”
乔鲁诺回答得干脆：“因为成为一名‘黑帮’，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
“噢我从来没听过这种回答。”波尔波慢悠悠道，“金钱、美色、权力……当然，更常见的回答是想要活下去。”
乔鲁诺没说话，只是静待着他的下文。
波尔波抹了把嘴边的饼干屑，又将手指挨个吮了一遍，呼哧呼哧抖动着脸上的肥肉，露出餍足的表情：
“不过，我们的‘老板’既不会在意你们的出身，也不会在乎你们的追求……因为这些都不重要，乔鲁诺乔巴拿，你知道重要的是什么吗”
“忠诚和信任。”乔鲁诺答，“因为一把听话的钝刀远好过一杆居心叵测的快枪。”
“哈哈，说得对。”波尔波哼哧哼哧地笑起来，像一台断断续续的抽油烟机，“你真是个特别的家伙，呵呵，乔巴拿……过来，凑近点，我有东西要给你。”
乔鲁诺顺从地走了上去，与前世一样，波尔波给了他一个点着火的打火机。
“你的任务是保持这簇火苗在接下来二十四小时内不会熄灭，明天下午四点半，再到这里来找我。”波尔波吃力地俯下身子，黑漆漆的眼瞳隔着玻璃与他对视，“乔鲁诺乔巴拿，这可是你的‘梦想’之火，好好守护它……我的‘眼睛’，将会一直盯着你。”
乔鲁诺小心翼翼地接过打火机，正要转身，却忽然一顿。
他一言不发地抬起头，眼底腾起怒火，当着波尔波的面，直接将点着火的打火机合上了。
火苗一下被金属壳扼灭，波尔波皱起了眉头：“你在做什么，乔鲁诺乔巴拿”
“我突然改变主意了，先生。”乔鲁诺将打火机扔到了地上，淡淡道，“我准备跳过‘面试’，直接加入‘passione’——毕竟，您已经用谎言向我公布了‘结果’，而我不能接受。”
“您刚才给我的只是个一次性打火机，在持续燃烧的情况下，它的燃料最多只能坚持二三十分钟，绝不可能持续到明天下午四点半。”
“既然如此，为了守护我的‘梦想之火’，我就只能跳过这个不公平的‘面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