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偶遇猎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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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春，山间。

有头鹿踏着跛足来到溪边，在雪地里留下一串左浅右深的足印。

踏警惕地将四周打量了个遍，小心翼翼地低下头喝水。

“嗖！”

突然间，有道雪白的身影从雪里窜出，犹如弓箭离弦般，准确无比地落在麋鹿的脖子上。

云猫毛色洁白，匍匐在地上几乎与积雪化为一体，它又刻意放缓了呼吸，就算麋鹿再谨慎也看不穿它的伪装。

云猫张开嘴毫不留情地咬向猎物的咽喉，尖牙瞬间就刺穿了麋鹿的气管，鲜血从喉管里涌出，溅落四周。

雄鹿张着嘴试图呼吸，可流入肺腑的空气却越来越少。

大概是预感到了死亡，它不断挣扎着，想要甩脱扑上来的云猫。

裹着兽皮氅子的少年终于从树上滑了下来。

“小白，做得好。”

剑锋干脆利落地抹过雄鹿的脖子，林云结束了它渐渐窒息的痛苦。

片刻之后，雄鹿停止挣扎，眼中再无半分神采。

林云反握短刀，轻车熟路地从腹部划入，刀尖瞬间没入皮毛之下半寸。随着右手向上一抬，手中始终保持着短刀没入的深度，麋鹿的肚皮便被豁然划开了道口子。

紧接着他又用拇指抵着刀柄，小指轻轻一点刀背，短刀便在他掌心转了半圈。

他心静手稳，刀子下得是又快又准。

等到那些嫣红的血流进水中，顺着融雪汇成的溪水流淌，慢慢变淡，林云早已将鹿皮完好无损地剥了下来。

离开宗门两个月有余，林云已经成为了一名合格的猎手。

他现在已经愈发地与从前不同，如同是颗发了芽的种子，在阳光雨露下飞快地抽条、成长。

这样的变化不只是心境上，同样也存在于身体之上。

他长得飞快，原本衣物全都短了一大截，还是用布条拼接起来，才勉强能穿。

“沙沙沙。”

少年耳朵一动。

“叔，那只鹿肯定跑不远！我们追着这足迹一定能……嗯”

一阵枝叶摩擦后，是道青年男子粗犷喊声。

有人拨开树枝，从林子后头钻了出来。

林云抬头望向远处，而出声的青年正好与他四目相对。

只一眼，林云立刻握紧了手中的刀。

那人长得结实高大，皮肤呈现出一股健康的金黄，紧绷着的衣服下隐隐透出饱满鼓胀的肌肉。

他气息浑厚，脚步坚实，举手投足间力量勃发，显然是个入了后天境的武道修士。

武道修士又称练武者、武者，境界自低到高分为：后天、先天、宗师、气合、元丹、神游、入圣七境。其中先天、后天实力相当于练气、筑基，而气合之后的境界分别对应结丹、金丹、元婴、化神。

唯独一个孤零零的“宗师”境卡在中间。

不同于其他境界皆有十重之分，宗师境最为特殊，更像是一道门槛，只有跨得过与跨不过的区别。

然而天下大部分人族武道修士终其一生都卡在宗师境，再也无法更进一步，直至寿终正寝化作一抔黄土。

武道艰险，宗师便是第一道坎。

林云抽回思绪，将目光越过青年望向其身后。

除去七八个青壮年，还有一位两鬓发白的老者。他们穿着兽皮衣，有的背着弓箭，有的腰挂柴刀，有的甚至直接只挑着箩筐，看打扮应该是附近的猎户与村民。

大汉们看着林云手里的麋鹿，尽管目光炽热，却又有些悻悻然。

这群人口中的鹿，应该是他手里这一只。

不过很不巧，现在是他的猎物了。

……

风吹山岗，惹得枝头绿叶沙沙作响。

山林中，一高一矮的两人隔着条溪流四目相对。

青年眉头微皱，紧接着朝着林云微微点头致意过后，才开口说道：“走，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

林云悄然松开身后紧握着的短刀。

“怎么可以！大虎子，鹿明明是我们先找到的，如果不是陷阱挖得不够结实，怎么会让它给跑了”

说话之人体型单薄，脚步更是虚浮，显然是长时间没吃饱饭的饥民。

唯有那名领头的青年，是个练武者，估摸着是后天境三重实力。

与他现在的境界相当。

林云赶着下山，懒得与人起冲突。

他不缺兽皮兽角之类的东西，一路从炼丹山下来，不知打了多少猎物。

无非是自从开始习武之后，饭量逐日见长。

区区兽肉，不够吃，根本不够他吃。

青年摇摇头，客客气气道：“四堂叔，陷阱挖得不结实是我们的错，我们不能以此为难这位小兄弟。大家靠山吃山，猎物谁抓到的就是谁的，咱们不能坏了山里的规矩。”

林云将刀收回身后的刀鞘。

尽管他心中早有决定，没想到对方居然还挺讲道理的。

既是讲理之人，有些事情自然好商量。

“喂，朋友。”林云甩手将鹿角抛向青年，大大方方道：“送你了！鹿皮、鹿鞭归你们……作为报酬，你们得带我下山。这笔买卖怎么样，做不做”

在山里兜兜转转两个多月，少年难得才碰上活人，他可不想再继续过着野人般的生活。

既然对方人品尚可，正好可以找他们带路。

虽然说慢慢走也能下山，奈何他现在没耐心等，因为宁瑶师姐留给他的药早已用光，是以导致他现在的修行速度大打折扣。

“你要下山”青年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沉思片刻后像是有了决定般说：“长寿叔，你们先下山，我陪这位小兄弟在山里转转，看看能不能再找些山货。”

“小兄弟，想必你不介意再耽误点时间吧”

林云看见青年绷紧了肌肉，知道他是起了防备之心，虽有些出人预料，但并没有深究，想来无非是青年怕自己伤害村民，所以故意支走他们。

“无妨。”

林云笑着摆摆手，完全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在下石虎，不知小兄弟如何称呼”

“林云。”

“原来是林云小兄弟。”石虎朝人拱拱手，“我看小兄弟也是个练家子，不知可敢陪我去鬼哭峰转转”

“有何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