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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道人闻言却是无法回答，沉默片刻后，疑惑的问道：
“大师，永安城的人究竟做了什么”
僧人闻言，沉默了许久，像是不愿意回想起那段记忆一般。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僧人才缓缓说道：
"我记得那年永安城遭了洪灾，洪水将整座城冲得破破烂烂，百姓流离失所，遍地尸骨。
凡间朝廷虽然有派人来赈灾，但那洪水一日不退，这永安城便一日不得安稳。
那时，师傅和我说这不是天灾导致的。而是妖物作祟，有大妖藏匿于那洪水中，兴风作浪，大妖不除，洪水便不退。
师傅与师兄们都是悲天悯人的性子，即使知道联手也未必是那大妖的对手，却还是决定下山殊死一搏，为山下永安城的百姓谋得一线生机。
于是金光寺中，除了我因为实力太弱，其余二百三十六位僧人皆下山除妖，只为永安城的百姓争取那一线生机。”
年轻道人闻言，脸上不由得浮现一抹敬意。
知其不可为而为之，这金光寺的僧人的确不凡，怪不得能出数百枚舍利子。
雪地中，僧人呆呆的望着悬浮于周遭的舍利子，像是看到了他的师傅以及众多师兄一般。
“师傅临走前，特意将这串佛珠交给我，说是这串佛珠能够掩盖以及转换我的妖气。
若是有妖或人闯入寺中，我只管化作原形，任谁也看不出我有何异常。
有意思的是......在师傅他们下山的当晚，便有一个道士打扮的人，大摇大摆的闯入寺中，拿走了所有金光舍利。
幸好有师傅给我的佛珠，不然以我当时的实力，肯定会被那道士发现，然后死于他的剑下。
那是我想着只要等师傅他们回来，就一定能夺回那些舍利。”
说到此处，僧人眼中闪过一丝刻骨的悲伤，随后望向年轻道人，继续说道：
“可谁知师傅他们再也没有回来，那一别便是永远。”
“他们......是败了吗”年轻道人问道。
僧人闻言却是摇摇头，沉声说道：
“不，虽然师傅他们都受了重伤，但还是除掉了那只大妖。”
"那么......他们又是如何死的呢”
闻言，僧人眼中闪过一丝恨意，
意。
“洪水中的大妖虽除，可师傅他们却没料到那永安城早已变成了一座妖城，里面半数居民是妖物所化，包括那什么朝廷派来的钦差，都是妖物。
洪水也好，大妖也罢，那些妖物的目的从始至终都是师傅他们以及寺中的金光舍利。
那些妖物趁着师傅他们解决洪水中的大妖，力竭之时，制住了师傅，然后他们便在永安城中大肆传言，说这些和尚修行有成，若是分而食之，便能饱腹数年。”
闻言，年轻道人心中一阵错愕，莫名觉得有些不舒服。
说到这里，僧人转过头，望向山下的永安城。眼神变的坚定。
“当时大妖被除，洪水退去，但饥荒却无法缓解。
那些妖怪自然不为饱腹之事发愁，但凡人不同，他们已然快要到了易子而食的地步了。
若是在这个时候告诉他们，只要吃了这些和尚的肉，他们便能不再饿下去，那他们会如何做呢
即使他们知道眼前这些和尚是为了他们才下山除妖，是救了他们的恩人。
他们却还是忍不住抱着自己的饭碗，想要分一碗肉汤。”
说到此处，僧人面色发白，身子也忍不住开始颤抖，声音也是如此。
“之后，金光城中架起了一口大锅，整整烧了七天七夜，将我的师傅与师兄们炖成一锅肉汤。
几乎整个金光城的人都捧着自己的碗，流着口水看着我的师傅他们在滚烫的锅中惨叫，悲鸣。
然后......他们心满意足的分得一碗肉汤后，便满足的散去了。
而师傅他们的魂魄则被那些妖物分而食之，不留一丝一毫，彻底消散于世间！
魂飞魄散，灰飞烟灭！”
说到这里，僧人霍然抬头，瞪向年轻道人，怒吼道：
你说！你说！这永安城的人是不是都该死！
我师傅为了他们拼尽全力，才为他们争取到一线生机，结果却被他们吃的尸骨无存，魂飞魄散！
这世间哪有这样的道理！
当时我妖力低微，做不得什么，于是便将自己囚于寺中，苦修修为，舍弃了师傅给我的佛道，重新堕落为妖。
现在我有实力了，于是耗费百年功力，召来这场大雪，便是要这永安城的凡人赎罪！
我拼着魂飞魄散，也要召来这场特殊的大雪，用金光舍利将那些吃了我师傅魂魄的妖物给扯出来！
你说，我错了吗！”
年轻道人闻言，不知该说些什么，沉默许久之后，年轻道人缓缓望向僧人，低声说道：
“你这样做会魂飞魄散的，不值得。”
僧人闻言，微微闭眼，像是情绪已然冷静了下来。
“世间哪有那么多的值得不值得，贫僧事到如今已不求能好死，魂飞魄散是贫僧该有的结局。
城中的人虽然不是当年的人，但......贫僧只能从他们身上讨债了......”
“大师，你过于执着，已经魔怔了。”
年轻道人叹了一口气，随后伸手按向对方的头顶。
结果还是如之前一样，被一层金光给挡住。
僧人见状缓缓摇头，说道：
“道长不必费心了，这金光舍利你是无法破开的，贫僧的死和这场大雪你哪一个都拦不住的。”
年轻道人闻言却不答，缓缓望向远处的天空，开口喊道：
“剑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