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受鄙视的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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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雨夜，付青云从外面喝了酒回家。

张云不在家，女儿也不在。

他骂骂咧咧的，从冰箱里又拎出来一瓶啤酒。“死婆娘，下大雨这么晚，鬼个人才会吃你的包子！”

包子铺里，付菲菲正在一张桌子上写作业。

张云在内厨忙活着，客人们都走了，本来要关门的，可邻村的一个小伙子冒着雨来买包子。

这年轻人不单单是买包子的，他每天都是很晚才来，故意等人少了，经常给张云带些水果点心。

张云开始是不接的，后来付青云越来越暴躁，她已经心灰意冷。客人里不少人都对她有意思，她是知道的。

她巧妙的平衡着，利用这点优势，她维持着生意，但把自己的门户守的严严实实的，虽然婚姻不幸，但她是个传统的人，而且，她看不上这些嬉皮笑脸的农村汉子。

只是对这个小伙子，她慢慢有了好感，对方带来的东西，比几两包子贵多了。她就免了包子钱。两人就这样有了默契，每天晚上，她都会等他来了才关门。

这一夜，下雨，他怕是不会来了，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对方是知道的，如果他来，就是有心，如果不来，就是薄情吧，张云心里这样纠结着，盼着。

付菲菲都要打瞌睡了，张云准备关门，她有些失望。

刚拉起门帘，一抬头，一个精美的蛋糕盒子出现在眼前。那小伙子果然来了。

他不但记得自己的生日，还冒雨去买了蛋糕。

张云抿着嘴，露出甜甜的笑。付菲菲也精神了，有蛋糕吃喽！

吹了蜡烛，三个人一起吃了蛋糕，雨夜里的小镇商业街，只有这一处灯光，温柔的跳跃着。

张云进厨房给他热包子，小伙子给付菲菲又切了一大块蛋糕，转身进了后厨。

年幼的付菲菲不知道大人们的喜好，她自顾自的舔着奶油，在作业本上胡乱的答题。

“爸，你怎么来了，吃蛋糕！”她抬起小脸对着付青云笑，把剩下的蛋糕捧起来递给付青云。

“乖，”付青云在女儿脸上亲了一口，“你妈呢。”

付菲菲吐了吐舌头，父亲的酒气把自己熏的恶心，她往后一撤，指了指身后。

付青云一手拎着酒瓶，一手端着蛋糕，直接一口咬下一大块。

他停住了，嘴巴里的奶油被牙齿挤出来，白的红的蓝的，像是怪兽在流血。

“青云！”张云面朝着门口，大叫一声，那小伙子压在她身上，还没缓过神来。

张云一把推开他，想去劝付青云，迎面就挨了一个蛋糕炸弹，咔嚓一声。

那人这次回过身，没等他反抗，付青云的酒瓶子就砸过来了，酒瓶碎了一地，那人一声不吭朝地上倒去，付青云像疯了一样，他把酒瓶把当做匕首，一下捅过去，扎在那人的肚子上。

一下，两下。

“住手，要杀人了！救命！”张云大喊着，不顾一切往外跑。

那小伙子用尽力气，双手抓住了血淋漓的酒瓶把。

付青云抽了一下没抽出来，他扭头去追张云，张云已经逃到了大街上。

大街上，本来已经黑暗的街道，一盏盏灯打开了。人们被呼救声，打斗声惊醒。

付菲菲吓傻了，她从没见过父亲这样打过母亲。

张云被堵在墙角的一个垃圾桶边，付青云一拳一拳的砸下去，累了就直起腰，用脚踹，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人上去拉他，但拉不住。

付青云把垃圾箱举起来，一下子砸在张云的身上，张云抱着脑袋，她已经哭不出来了，不停的求饶，浑身颤抖着。

眼看着要出人命了，村里的长辈都站了出来，他们护住张云，几个壮汉把付青云拉在一边。

警车来了，这是张云遭家暴后第一次有警察来，120也来了，人们发现了另一名受害者还躺在包子铺。

“你们别拉我，我搞死这对狗东西，你们知道么，我老婆在店里跟人搞破鞋！他妈的，给老子戴帽子！老子搞死你！”

付青云就是要把事情张扬出去，因为街坊们都来了，他有理！况且警察也来了，他觉得他才是受害者！

付菲菲吓坏了，她抱着奄奄一息的妈妈，她不知道爸爸为啥比以前还凶，这么凶，他是要杀了妈妈么

可当警察把付青云按在地上，戴上手铐的时候，她又赶紧跑过去，抱住爸爸，哀求警察叔叔放了他。

还好，奸夫淫妇都没有死。

这下，付青云占领了舆论高低，从派出所出来的时候，村里的亲戚来接他，让他有一种荣归故里的感觉。

村里的长辈们聚在一起，可不是为了给这个晚辈接风，邻村的张家人带着十几口子算账来了。

派出所的所长出面，算是裁判，双方开始饭桌博弈。

饭前是由付家出的，这定下了谈判的基调，本来么，人家就算偷个人，又不犯法，付青云这可是故意伤害，真要闹上法庭，是要判刑的。

所以，这是个商量赔偿的饭局。

不过偷个人这个不犯法的小事儿，对整个镇子，可是比打架斗殴都要严重的多的天大的事儿，总之，流血是小，丢人是大。

“我打的，我承认，医药费，老子给！但他偷我老婆，怎么算！要是有脸，怎么今天不敢来！别说今天所长在这，就算局长省长在，我付青云也敢说，我见他一次，砍他一次！”付青云一脚踩在椅子上，没人拉着，他就要上桌了。

这张家人一开始就失去了气势。

村长呵斥一声“兔崽子，还嫌事儿小么！闭嘴！”，他转向所长，“这事情，是我们孩子不对，再丑的事儿，不能捅了人啊。不过这事儿啊，搁谁，也压不住火。你看看，老张家也是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医药费他们带来了，咱就该怎么赔偿，就怎么赔。其他的，就属于他们家务事啦，不好管的。”

一顿拉扯，张家人最后吐了口，从开始的10万，降到了5万，按照镇里集市的行情，也算可以了。

“5万，我看可以了，医药费就3完了，人还在医院呢。”所长发话了。

付青云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的样子，他赌债还有8万多，去哪凑这5万

“钱我给！”门外，张云带着一顶帽子走进来。

屋子里叽叽喳喳的议论着。

“她还有脸来呢，自己偷人害了俩男人！”

“伤那么重，也怪可怜的。”

“她可真有钱，5万呐”

“不知道是卖包子，还是卖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