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过是个外室她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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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决定要嫁，竹卿也看开了，不再为这事烦恼。想到苏叶过几日要回来，不知他在军营里过的怎么样，趁还没回唐家，竹卿决定出门买料子给苏叶做几件衣裳，正好成亲那天让他带回去。
西市的料子不仅样式多且质量又好，竹卿挑了几块又花钱让老板赶制出来，她只会缝些帕子绣几朵花，若说做衣裳，黄婶教了她两年她都没学会。
大约最近成亲的好日子特别多，路上有人迎亲一路吹吹打打，占了大半个路面，竹卿只好往两边躲去。
身后女子的一碗汤粉就洒在了她的披风上，顺着披风滴滴答答流了一裙子。
竹卿“哎呀”一声，去擦汤汁，又蹭在了袖子上，那女子见她笨拙的模样反而笑了出来，带着歉意道：“弄脏了小娘子的裙子，是我的过错，不如小娘子去我家里换一件衣裳吧，就在后面这条街上。”
竹卿见她和善不像是会骗人的，就跟了过去。
那院子不大，比余英巷的院子还要小一些，女子推门进去，院里还有个模样更标致的女子，见竹卿进来微露疑惑，竹卿一看就知道，洒汤粉在她身上的是这女子的丫头，如同润禾一样。
那女子笑道：“既然是燕儿弄脏了你的衣裳，你就穿我的吧。”
竹卿跟进去换衣裳，看到屋里有男人的痕迹，随口道：“我看你年龄还小，怎么这么早就嫁人了。”
女子倒也不避人，帮竹卿穿裙子：“我不过是秦楼楚馆的人，有人看上我，一个月前给我赎了身，就把我安置在这儿。”
“什么人这么有眼光”竹卿起了玩心，追问道。
她抿嘴一笑，眉眼含羞万种风情：“我只知道他姓宋，是个羽林郎，他还有个手下叫卫勉，就是卫勉替他赎我的。”
“他可真喜欢你呀。”竹卿怔怔道。
“他对我…是很好，还没赎我的时候总是来找我。”女子轻笑，“可惜他最近说忙得很，也只来了三四回。”
“大概他有别的事要忙吧，衣裳穿好了我就先走了，我到家就让人把衣裳给你送回来。”竹卿不愿再待，带着脏衣裳匆匆告辞。
一回院子立即把衣裳换了下来，泡进浴桶里洗了个澡。
他明明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还为她赎了身，为什么又非要自己不可。
换做以前，她会想天下同名同姓的人太多，也许只是巧合。
可如今他性情和从前大相径庭，许是他本来就这样，不再需要掩饰后显露出本来面目而已。
一口气憋不住冲上水面，竹卿抹了抹脸上的水对润禾喊道：“衣裳送回去了吗”
润禾不知就里，茫然道：“还没呢，姑娘沐浴我得照应着，免得姑娘着凉。”
竹卿一拳砸进水里，溅起的水花洒了一地，心烦意乱道：“你现在就去送衣裳，我不想看见它，快去！”
竹卿发火，润禾不敢多言，关上门匆匆把衣裳送了回去。
思绪乱飘，竹卿连水凉了竟然也没发觉，等润禾回来提醒才想起自己还在冷水里泡着。
明日就要回唐家待嫁，玉衡知道她要回去，特意晚上来见她。
一顿饭各自心怀鬼胎，竹卿看见他连夹菜的心情也没了，想起白天的事，觉得这种事还是早处理早好，免得哪天他为了把外室带进王府又跟她闹。
于是心平气和道：“我见到你那位外室了，长得很清秀。”
紧接着传来筷子落地的声音，竹卿冷笑道：“润禾，拿双新筷子来给公子。”
等到润禾捡了筷子退下，竹卿才道：“我知道你很喜欢她，我也不会反对她进府，今日跟你说一声，以后她的事就不必再问我了。”
竹卿说完神色如常的夹菜吃饭，玉衡没想到她会这般平静，置身事外就像这件事和她没关系一般。
“你觉得我很喜欢她是吗”玉衡无力反驳道，“我…没那么喜欢她，只是因为…”
竹卿哂笑，他竟变得这么虚伪。连那女子都说他时常去找她，如果不喜欢又怎么会常常去找。
“你不用在我面前演戏了，你跟谁在一起我也不在乎。反正你的目的达到了，又何必对我装深情，你越是这样，越让我觉得恶心。”竹卿毫不掩饰内心的厌恶，“还是你以为我会像以前那样喜欢你，你别做梦了。”
一番话刺耳又伤人的心，玉衡闭上眼睛忍着攻心怒火，到底是贵公子脾气忍不住，狠狠将筷子摔在桌上砸起一片碎瓷，甩袖子走了。
饭是吃不成了，好在她并不怎么饿，竹卿躺下养神，可在夜里，寒症埋下的病根，却因着一桶冷水而复发。
“姑娘不该那样对公子说话的，公子到底还是在意你的，何必说这些让公子伤心。”润禾灌了汤婆子给竹卿，说着下午的事。
竹卿摇头：“我和他之间，隔着那么多人命，这样的婚姻注定不会圆满，与其对对方有所期待，不如一开始就失望透顶，总好过满怀希望后再落空的强。”
润禾还想再劝劝，竹卿却让她出去了，随后从里面床褥下摸出藏好的五石散，吃了一丁点，身子一会就热了起来。
带着润禾和花狸回到唐家，嫁妆三年前都准备好了，也没什么再值得说道的。
聊天的时候唐家人句句都回避着她以前的事，竹卿知道唐家人怕她想起，又不知她恢复了记忆，只是顺着他们的话说。
唐家人是为了她好，她就装不知道又何妨。
出嫁前一天晚上，白氏来她屋里，仔仔细细说了一遍新婚当晚的注意事项，该如何侍奉丈夫，如何尽快的怀上孩子站稳脚跟，又说好在她没有婆母不用侍奉婆母，絮絮叨叨满是慈母之心。
竹卿感激不已，暗叹唐大人能娶这样的贤妻，非但不刻薄非亲生的子女还处处关怀备至，实在是一件幸事。
白氏走了，竹卿四处找躲起来的花狸，花狸因不熟悉唐家藏的不知踪影，找它颇费功夫。
今天是她在娘家的最后一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