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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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怡一个人坐在长椅上，拧开饮料咕嘟咕嘟喝下，另一瓶水揣在怀里。

她有两瓶水，可以慢慢喝。

然她的水才喝一半，邓莹伊就过来了。

伸手拿过乐怡揣在怀里的饮料。“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喝饮料，太不够意思了吧！”

“伊伊，你不是和向维在一起……”

邓莹伊耸耸肩，“你看，他现在和邱泽浩在一起。”

乐怡看过去，果然看到邱泽浩和向维两个人正并肩走在操场上。

邓莹伊接着说：“我看没我什么事，就过来找你啦……哎呀，乐怡这瓶怎么是男士运动饮料？”

乐怡把手上的半瓶女士饮料递给她，“给，喝我的。”

接过邓莹伊手中的男士运动饮料，她能喝。

邓莹伊立马挽住她腰，明知故问：“给谁的呀？”

乐怡低下头不说话。

邓莹伊叹了口气，把她的头发挽到耳后，“哎，你还是那么喜欢他……”

“我一直都喜欢他。”乐怡坦白承认。

其实一开始并不喜欢他的。

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就觉得是个臭屁的小鬼。是啊，超臭屁！第一次阿姨带着他来她家，和他打招呼都不理人的。

第一次和江寻出去玩，那时候邓莹伊还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被父母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她天天呆在家里乖巧的练字画画，唱歌跳舞。乐怡早已经像个男孩子到处撒着长腿跑了。

乐怡和江寻召集前前后后一群小伙伴玩。乐怡眼睛被蒙上红领巾，身子转了三圈。

数一、二、三。所有人就不能再动，她就瞎摸着去抓人。

眼睛蒙住了，她什么都看不见，伸直了手到处抓人。

可是人一个也没抓到，自己却一脚踩空从水泥地板上摔了下去。

其实大家早看到她走在水泥地边沿，就是没人出声提醒她。一看她栽下去，一群人哈哈大笑。

她抓下蒙在眼睛上的红领巾。上面围满了小伙伴，正幸灾乐祸地看着她。包括江寻，抱着小肚子笑的眼角都有了泪花。

她躺在地上，看了看被压在身子下面右手臂，蹭破了点皮，却疼得厉害。

她灰溜溜回了家，手臂疼的厉害，却不敢跟父母说。一直到半夜，越来越疼，疼得大汗淋漓，疼出了声。

父母才发现她的异常，连夜带着她去医院看。查出来是骨折。

为此江寻在家里被父母暴打了一顿。

江寻咬牙切齿，想要找乐怡兴师问罪。一瞧见她打着石膏的手，一口气憋回肚子里，什么话都没说的就走了。

后来，江寻就避开她，尽量不和她一起玩儿。而乐怡也越长越高，渐渐比同龄人长得都要高出许多，像个异类。越来越多人不愿意和她玩，受同龄人排挤。

除了几个年龄稍长她一些的，还有几个块头比较大的，会和她玩一起。但因为年纪小，她又是被同龄人排挤出来的，变得非常自卑，常常遭受不公平对待。

那一次，乐怡他们在玩躲猫猫，躲猫猫一定是人越多越好玩。江寻像个孩子王，领着一帮小伙伴欣然加入。

轮到乐怡找人，乐怡趴在墙面上数数。

一、二、三、四……九十八、九十九、一百。

数到一百下她就出去找人。

她找了半天没找到一个人，也没人来基地偷摸着报道。

她就一直找，一直找……

她不知道，在她蒙着眼睛数数的时候。大家已经在商量着去哪儿玩了。

有人提议，去后面的幼儿园，爬墙进去玩，那时候幼儿园就是一个小型的游乐园，有滑滑梯，跷跷板等游乐设备。于是一帮人就浩浩荡荡地跑去幼儿园玩。

留下乐怡一个人在这边数数。八十三、八十四、八十五……

一直找到太阳快落山了，还是没有找到一个人。她急得快要哭了，以为把他们都弄丢了，又不敢回家吃饭。

一边抹眼泪，一边一个草丛一个草丛地找。

“你们在哪里呀？快出来吧，不要躲了……好晚了，我们不玩了吧……要回家吃饭了……”

其实那帮人在幼儿园玩好，早就解散各自回家吃饭去了。

但是乐怡不知道，她一个人守在基地等。天已经黑了，今晚的星星很亮，一闪一闪的。她找的脚快要断了，走得好累，只好坐在水泥地上。害怕地呜呜哭出声。

江寻吃完晚饭，打了个饱嗝。提着个酱油罐子悠哉悠哉出来到杂货铺买酱油。

一竖起耳朵听见了哭声。

然后顺着哭声一看，看到乐怡，她蜷缩在角落里，双手抱膝，头埋进膝盖里，小肩膀一颤一颤的。哭声就是从她那边传来的。

江寻大吃一惊，她怎么还在哪里？不会是还在傻傻地等他们，没回家吧？

强烈的愧疚感袭上心头。

他幽幽走过去。走到她跟前，踢了踢她的鞋。“喂。”他叫她。

乐怡抬起头来，看到他，眼睛因为惊讶而瞪得老大，小脸挂着泪痕，眼睛都哭肿了，脸上还有留惊恐的表情，继而转化为惊喜，水汪汪的大眼睛晶晶亮。

许多年以后，江寻仍能记起来她那一夜的眼睛，有多明亮。好像整个天空的星光都碎进了她的眼眸里。像是能把人吸进去。

乐怡蓦地站起身，破涕为笑，“江寻，太好了，你还在！太好了，你没事！”

江寻因为心虚小脑袋左晃右晃，结结巴巴地说：“咳……我我，我能有什么事呀……”

“我以为你们被坏人抓走了！”

江寻吃进肚子里的饭差点喷出来，“你觉得我们人那么多，得有多少坏人啊，才能把我们抓光光……”

“也是哦！”乐怡冷俊不禁。

“那大家，都没事吗？”

江寻点点头，“放心吧，大家都回家了。”

乐怡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下了。

“厄……”江寻犹豫着出声，眼神游移。

“你还没吃饭吧？”

“嗯。”乐怡点点头。

“走……”他伸手拉住她的手。

“跟我走。”

江寻一只手提着酱油瓶，一只手拉着乐怡。

到杂货铺。小小的身子在柜前昂着脖子对老板喊，“老板，我要买东西。”

“好，要买什么？”老板笑眯眯地说。

他在玻璃柜前用手指了指。“我要这个，还有这个。”

将手中紧攥的1元纸币，钢镚儿统统放在柜台上。“钱给你。”

这是老爸给他买酱油的钱。

老板找了他五毛，将饼干还有牛奶装袋子里。一并递到江寻的手上。

江寻带着乐怡出来，坐在别人家的石板上，将草莓卷心饼干，还有一瓶李子园拿出来递给她。

“给你吃。”

拿出吸管给她在瓶子上插好。

“快吃。”他说。

乐怡吸了一口，甜甜李子园让她干渴得发紧的喉咙瞬间得到舒缓。

江寻把饼干包装袋撕开了，甜香的草莓味扑鼻而来。

“吃一块饼干。”

“谢谢。”乐怡有点不好意思地伸手拿了一块饼干，放在嘴里，咬了一口。松松脆脆的，饼干碎撒了一地。

很好吃，嘴巴咀嚼着，不由得笑了开来。弯弯的像个月牙儿，眼角满足。

天上的群星璀璨，明清了两个人的眼眸。

也许是从那一刻开始，乐怡对江寻的态度有了改变。她永远不会知道他们瞒着她去幼儿园玩的事。

她只知道那一夜是江寻帮助了她，将她从巨大的恐慌中拉了出来。还因为愧疚买了吃的给她。

回家了，江寻先把乐怡送回家。然后再回家。

快要到家门口的时候，他把酱油瓶砸了。

然后跑回家，对老爸说，买了酱油提着酱油瓶回来的时候在路上摔碎了。

为此遭到了一顿暴打。

而乐怡，回到家。一家人还没吃饭，等她等到那么晚，爸爸妈妈正急得团团转准备出门找。

一见她回来了，生气地质问她：“跑哪儿去了，那么晚才回家？”

乐怡说：“和朋友出去玩去了。”

“出去玩，玩那么晚，知不知道爸爸妈妈很着急！”

乐怡赶紧点点头，“知道。”

“先吃饭！”

“厄……我吃饱了，不想吃晚饭了……”

那一夜，乐怡也遭到了一顿暴打。

后来，江寻也会和她一起玩。有时好有时坏，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对她特别坏……当然这是后话了。

从小时候到长大，真的从没变过。就像他骂她一直喜欢动漫里的流川枫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