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当场欠下风流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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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月红晃晃悠悠从百器峰走到青虹峰演武场时，弟子们的早课已然过半。
席阳不知道去了哪里，于是此时只有陶星洲一个人盯着。
陶星洲平日里就是一副不高兴的样子，此时他脸上的不爽在看到李月红挂着酒葫芦、趿着木屐的闲散模样时达到了顶峰。
李月红偏偏一无所觉，大摇大摆穿过练定心拳的弟子们，时不时点评一句“不错”、“手抬高点”、“手抬太高了，放下来”……
陶星洲走了过来，还没来得及兴师问罪，李月红已经露出一个十分灿烂的微笑。
“三师弟！今日怎么就你一个你二师兄呢”
陶星洲：“……师兄想必有什么正事。”
“噢……那小师妹呢”
“……小师妹也在跟着一起练。”
“咦这倒是奇了……”丛云筑基以后，便不再跟着早课练最基本的拳法和剑法了，怎么今日……
她目光在人群中搜寻片刻，果真看到了霓丛云。
从来都是以漂漂亮亮、飘飘欲仙形象出现在众人眼前的少女，此时一身利落短打，乌发束起，别有一番英姿飒爽的美感。
而她身后则是个瘦削的少年人，生疏地跟着她的动作慢慢学习。
陶星洲：“你昨日是不是又——”
“哇，这场面可是难得一见，咱们师妹长大了，会带小孩了！”
李月红仿佛根本没听到陶星洲的话。
陶星洲：“……”
李月红已经高高兴兴朝师妹和徒弟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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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兴归高兴，大师姐检查起功课来一点情理也不讲。
霓丛云太久没练过拳，动作算不得标准。李月红手中现出一根光秃秃的桃树枝，把霓丛云胳膊肘微微压了下来，又打在她小腿肚上：“站稳了。”
出乎意料，这次霓丛云没有撒娇，也没有笑嘻嘻说“知道了”。
少女目光一直看着前方，神情坚定，自行调整了动作。
……看来是真的长大了。
只是不知为何，李月红心中的忧虑更多过欣慰。
她这才意识到，昨天丛云说过“帮她”的话并不是虚言。
她心里叹息一声，从霓丛云身边走过，停在亓官弈身前。
“倒是挺有天分，学得像模像样，”她评价，“不过这套定心拳最大功效在于调息体内清气运行，你么……现在还用不到。”
亓官弈闻言收势，站定等她指示。
还挺乖……李月红乐了，指了指一旁：“先扎马步去吧，这几天每日扎一个时辰马步，十天后早晚各一个时辰，再十天后负重。”
“是。”亓官弈走到一边空地，老老实实扎起马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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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课结束，亓官弈仍然目不斜视地在一旁扎着马步，只是小腿肚已经开始发抖。
几个记名弟子围在周围凑热闹：
“师侄加油！”
“才半个时辰就抖了，这可不行啊。”
“当年我们刚入外门，都是一个时辰起步！”
……
李月红毫不留情进行驱逐：“去去去，自己玩儿去，别干扰我徒弟扎马步。”
霓丛云蹭了过来：“师姐……你昨晚是不是又去百器峰找严无伤喝酒了”
严无伤是莫无涯的师侄，年纪跟李月红差不多大，少年时代和李月红一起把整个遥天仙宗搅和得鸡犬不宁，结丹以后却沉稳了不少，兴趣一下子就变成炼器了，大有痴迷于此的迹象。
李月红昨晚确实是去找这位狐朋狗友喝酒了，顺便发现这位仁兄结局和她一样并不怎么好。
罪魁祸首还是那个重生后来复仇的亓官弈，而严无伤满嘴是血笑得挑衅，嘴里还说：“真是可惜……那个时候丛云师妹选择了我，而不是你，哈哈……哈哈哈——”
然后就被面无表情的亓官弈一剑捅死了。
李月红为此心惊之余，察觉到了那个死亡预言里，好友对师妹的，那么一丝不同寻常。
……怎么回事。
……你小子什么时候背着我有这么大能耐，从男主手里把女主抢过去了
从前找他的时候没觉得，现在面对师妹，李月红却突然生出一种背着她私会她男人的心虚……
……等等，她为什么要心虚严无伤和她师妹现在还没一腿！
——而且和她更没一腿！
“丛云，你觉得严无伤这个人怎么样”以防万一，李月红还是问了一句。
霓丛云满脸写满了疑惑，还是乖乖回答：“挺好的，怎么了”
标准的“没什么印象就这样”的回答。
“哦，没事。我就是想着等莫师兄成为峰主以后，他就跟咱一辈儿了……”
霓丛云愣了愣，脸色突然一变，斩钉截铁：“不，我不同意！”
这会儿轮到李月红：“”
霓丛云握着她的手，紧紧盯着她，严肃道：“师姐，此人举止轻浮，并不值得托付终身。”
“啊……”李月红尴尬笑笑，“我其实也不是那个意思，既然你心中有决定，我就……”
“师姐若要和此人结为道侣，我第一个不同意！”
李月红石化在原地：“……啊”
周围弟子们大惊失色：“大师姐要和严无伤结为道侣”
立刻有弟子惊恐奔走相告：“完了，大师姐要跟百器峰的严无伤结道侣了，咱们遥天仙宗又不得安生了——”
李月红伸手：“什么不是！回来——”
-
此时此刻，百器峰。
一间昏暗小屋内，各种工具、法宝和废物挤挤挨挨堆放在一起。
一个模样俊朗、短发凌乱的青年以一种匪夷所思的姿势躺在一堆废物上，呼声震天。
此时，门突然被一阵风打开，一股强大威力让青年的鼻涕泡骤然炸裂，然后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看着那个玄衣红发的身影，呆滞片刻——
“……师叔！师叔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莫无涯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微妙地落在青年的小腹上。
青年背后一凉，下意识捂住肚子，然后从杂物堆上滑了下来。
莫无涯淡淡道：“整个遥天仙宗都在传，说李月红昨晚把你糟蹋了，你怀了她的孩子，现在准备奉子成婚。”
“……啥”青年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酒还没醒。
“昨晚又和李月红喝酒了”
“……也不能说‘又’吧，”那青年——正是严无伤——挠了挠那一头鸡窝似的短发，“上次跟月红通宵喝酒已经是三年前了……就是师叔闭关前，刚好被您抓到那次。”
莫无涯挑起一边火红色的眉毛，不置可否。
严无伤不等莫无涯询问，十分自觉地全部招来：“我俩没做什么不正经事！月红知道我前些日子得了颗魔丹，所以来找我问问……当然，只是问问，东西我可没给，她也没要。”
魔丹，正对应修士的“金丹”，是魔修达到一定修为后体内生出的物事，与金丹一样都是十分难得一见的材料。
金丹修为本就少见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杀人剖丹实在太过残忍，又将面临着金丹真人整个师门的报复，因此这类材料几乎不会在明面上流通。
莫无涯沉吟片刻：“魔丹么……看来是为那个天魔根问的了。”
“正是如此。毕竟她刚收了个天魔根徒弟，不多了解一下魔根怎么教他呢。”
莫无涯意味不明地哂笑一声，没有多言。
“说起来，师叔专程来我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莫无涯转身准备离开，然后又侧头，道，“只是来告诉你和李月红的好事，顺便看看你被搞大肚子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严无伤再次呆滞在原地。
然后就看着他那向来不屑与人厮混玩笑、狂妄傲慢的师叔潇洒离去，只留下一个火红的背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