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薄如蝉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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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良，你说的消息当真可靠”
走在前头的夏良没有回头，只是淡淡道：“你若是不信，大可自己先回去。”
“你！”
林云走在最后，干脆眼观鼻鼻观心，跟着走就是。
这种时候，还是不出声为妙。
“太祖长拳练得如何”顾麟突然靠近林云，悄声问道。
林云想到这几日的修炼成果，真心感激顾麟，笑着回他：“已经融会贯通。”
“哟呵，真不错，我果然没看错你！要知道当年我练太祖长拳时，花了整整六天才学到融会贯通，你竟比我快一倍，了不得，了不得！”
林云低下头，他这三日实际上都在仙府中修炼，所以实际上等同于顾麟的“六天”。
更别说，仙府中的灵气更充沛，理应比在外界修行有更好的效果。
因此他的天分其实是不如顾麟。
但天分不如又如何，勤能补拙，是以林云也不会为此感到灰心。
“看，顾麟，我们之前遇见的那只香麝。”
林云走上前，但见相貌平平的短褐男子手中正倒提着一头形似梅花鹿的动物，“山脚处被我们吓到的那头”
“不错。”夏良注意到凹陷的头骨，立刻用手摸了摸香麝的脖子，“你过来看，这麝的脖子断了。”
“什么”
夏良指着香麝的头，继续道：“它被人一拳轰断了脖子。”
“轰断脖子”
顾麟脸上浮现出茫然之色，正常情况下，脖子是扭断的更多。
夏良：“对，一拳轰断。因此人用劲极巧，正常人出拳击打头部，先崩裂的绝对会是头骨。可你们看，麝的头骨完整，仅在着力点处向内凹陷了几分，然而你们看……”
“咔崩！”
夏良手起刀落，不知何时出现的锋利短刀犹如切菜般，轻而易举就划开了香麝的头盖骨。
紧接着林云又见他两手轻轻一掰，麝首下的那一滩与鲜血混成一团的脑便裸露出来。
“脑部被拳劲轰成了这般……”
夏良擦了擦刀刃，不过三寸长的短刀被他置于左靴附近。
再然后，他手中的刀便消失不见了。
刀在鞋里。
夏良睁着那一双毫无神采的眼睛，平静地对上少年诧异的目光，而后者，此时还在盯着他的鞋在看。
“你很好奇”
林云被这么直白一问，先是“嗯”了声，然后又拼命摇头，欲盖弥彰。
夏良并不生气，只是淡淡道：“无妨，好奇并非坏事。它叫蝉翼。”
“薄如蝉翼”少年目光微亮，脱口而出。
“正是。”
蝉翼刀刀如其名，上至刀刃，下到刀柄都十分的轻薄，甚至比起普通刀的尺寸，蝉翼刀更像是匕首，或者是飞刀。
同时其外形隐秘，若不是夏良主动出示，旁人还真看不出来他的靴子上居然还藏着这么一把奇兵。
顾麟也有些恍然大悟，“哦，难怪我见你睡觉也从不脱靴子。”
显然他也是头一遭见到夏良用蝉翼刀，平时夏良只用朴刀。
想到夏良的真实身份，顾麟见他轻易亮出底牌反而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果不其然，夏良紧接着又道：“实不相瞒，我隶属于帝王庙千机营。”
顾麟眼睛瞬间瞪得浑圆，讷讷半天也只有呼着粗气的声音，根本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不是，我查了你半年才知道的消息，结果你现在自己暴露了’
摇摇头，压下心中的震撼，顾麟装模作样地喊了句：“啊，什么！你竟是为保护南延皇室而由太祖特别设立的禁卫机构帝王庙……的死士！”
夏良听他又长又绕口的一句，登时两眼一眯，向来面无表情的脸上，闪过几分名为“无语凝噎”的神色。
顾麟自知自己的表演有些过，赶紧举着手掌心朝上，往上心虚地抬了两下。
“我就是太震惊了，你说，你说。”
夏良这才继续道：“千机营最擅长情报收集。此前我离开那三日，便是为了查看所有黑风寨有关的卷宗。
然后，我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现象。
黑风寨是神出鬼没，可他们的行踪，似乎都与一个人有关……”
顾麟咽了咽口水，催促道：“谁”
“岑瑛。”
“啊”
夏良继续道：“案卷中最早有关黑风寨的记录，是在五年前，就在吴郡。然而不知为何他们三年前却突然消失了一段时间，并且直到最近三个月才重新出现。”
“这有什么不对的吗”
夏良眯着眼，极为难得地笑了笑。
“岑瑛被赶出岑家就是在五年前，并且因为三年前生意做得很大，她去了上京，然后顺利拿到皇商的头衔，直到三月前因吴郡军营的粮草买卖才回来。”
话说得如此直白，顾麟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
“你是说，黑风寨在监视岑瑛”
“差不多。”夏良道：“先前失踪的商贾，有半数都是与岑瑛作对之人。”
“不会吧”顾麟吓了一跳，“难不成是岑瑛暗中扶持黑风寨！”
谁知夏良却摇摇头，“不。我查了岑姑娘所有的记录，她的出身很干净，普普通通的农家女，无非是自小父母双亡，险些被家中叔父卖去青楼偿还赌债。”
顾麟嘴角抽搐，对夏良那句“无非”不敢苟同。
他口中的“无非”，放到任何一个人身上都是件堪比天崩地裂的大事。
夏良：“岑瑛从商是迫不得已，多年来从未用任何阴私手段算计对手，相反是那些消失的人……他们手脚不干净。”
顾麟环着双臂，蓦地将头一抬：“你的意思是黑风寨其实是在暗中保护岑瑛”
“可以这么说，但我找不到理由。”说到此处，夏良不禁凝眉微蹙，“没有理由，就没有动机。人做事，不可能没有动机，但黑风寨与岑瑛此前完全没有任何交集。”
“交集”
顾麟沉吟片刻，突然问道：“你从人身上入手过吗，或许是岑瑛先前与人有过恩惠，那人后来加入黑风寨……不对不对，若是能让整个营寨的人都保护岑瑛，必然不是后加入猜对，而是主事之人。”
“你说对了，顾麟。”夏良道：“这便是我接下来要说的事，黑风寨的主事人，是一个叫做李恒的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