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三十六路鱼肠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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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麟咋舌，若夏良要说自己是个庸才，那全南延武者十有八九怕是连庸才也不配上了。
“夏头儿，此事你得帮我合计合计，我真的只认识刀法好坏，不懂什么剑法。”
“不必急于一时顾麟，先把那本《三十六路鱼肠剑》拿出来让林云练着。”
“行！”
林云在校武场上的表现，给顾麟赚足了颜面。
毕竟顾麟迄今为止入行伍两年，统共就举荐过两个教头，一个出手就揍翻了先天境七重的正八品校尉，一个竟又赢了后天境五重的黄副尉。
这说明什么说明顾二爷他眼界高啊！
一场考校，注定成为少年扬名立万的踏脚石。
只是由于西陵的步步紧逼，少年从演武场下来竟连休息也没有，又被拉去了练武场。
吴郡刚征来的新兵此时已按照籍贯划分成营，下设部、曲、什、伍之类。
常言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兵勇之间越是亲近，凝聚力越高战力则越强。
夏良与林云俱是划在顾麟部下，顾麟统领的是斥候营。
不过此时各营的新兵皆是按人数分派由校尉负责统一进行训练，待满一个月之后才会根据各自擅长被调往各营。
新兵们此前没去过校武场，自然也不知道林云与黄歇那一战，到了训练时不免有人见他年少，总故意将马步扎得跟扶风弱柳似的摇摇晃晃，要不就是偷懒耍滑。
少年纠正了几次都不成，索性将一屯的兵勇都加罚了两柱香的马步。
可惜第一炷香还未过半，就有一个人跳了出来。
那人燕颔虎须、环眼豹头、体形彪悍，长着一副标准的悍夫模样，此时更是瞪着眼，显然是不服林云一个黄毛小子对他们指教。
然而那大汉还未来得及说话，一道白色的身影猛地从他怀中跳起。
如今林云换了新地方，云猫自然是要出来踩踩新地盘，故而此时正累了窝在少年怀中休息。
林云见到那道白影时，仓促之间只来得及提醒了一句：“下手轻点。”
“喵～”小白懂事地应了一声。
下一瞬，大汉惨叫着摔在了地上，而后白色的云猫慢悠悠地晃回身边，讨好似地趴在少年的肩头。
少年轻轻戳了戳它的鼻尖，云猫便猛然打了个喷嚏。
林云哈哈笑了两声，一回头，不咸不淡地说了声：“都蹲好，什么时候赢过了我的猫，再来跟我说大话。”
他一句说完，那大汉果然憋了个红脸。
林云摇了摇头，背着手站在了香炉前，颇有一副武道宗师的威严架势。
其实在那非生即死的残酷战场上，什么仁爱、道理是最无用的东西，只有仇恨与求生的意志才是活下去的关键。
昨日在与夏良谈话后，林云当即下定决心要做好一个教头的本职。
严格意义上说来，林云与这群兵勇非亲非故，他的职责只是教导他们些许保命的本事，不至于让他们上战场时白白丢了性命。
至于有没有人挑刺与他并无太大关系，反正服不服他都会往死里练。
更何况眼下这群人扎马步的时长，根本不到他平日的十之一二。
喊啥苦啊！
“记住，尔等往后便是要上战场厮杀的人，收起那些偷懒耍滑的心思，学好保命的功夫比任何事都重要。刀是死物，不会同你讲道理。”
当然从林云过往的经历来谈，说教往往是无用功。
人都有一个坏毛病，好言难劝该死鬼，疼了才能长记性。
因此，他也仅仅是点到即止。
……
时间一晃，日上三竿。
到了正午用膳时，偷偷开小灶的顾麟却一面咂吧着嘴，一面望着伙夫端来的饭，竟有些“望饭兴叹”。
没办法，怎么吃都不及林云做的万分之一。
‘早知如此，就该举荐那小子当伙夫长！’
不过懊悔归懊悔，顾麟依旧尽自己所能给林云铺路。
区区教头，看似无用，实则已然是兵营散勇之中最高的职位。
教头各自掌管百千新兵，胜了他有功，败了他无过。
若再能于阵前立些军功……
顾麟几乎可以断定，只要此番战事大捷，林云绝对能混上个一官半职，且与那些只能戍守边关的将官不同，正儿八经能在上京城留下大名的那种。
也只有如此，他和二叔的谋划才能更进一步。
可惜天泉乡于南延而言极其特殊，寻常人无法进入，必须借由南延顾氏的名义。
顾麟一念至此，顿时觉得自己任重而道远。
……
日子便如此悄然而逝。
如今的林云除去教授新兵拳脚功夫之余，便是在仙府中修习顾麟给的那本《三十六路鱼肠剑》武技秘籍。
林云托了顾麟的关系，寻了间偏僻的小营房独自居住。
他并非是个迂腐之辈，该用人情时自然知晓该如何开口。军营人多眼杂，进入仙府自是要防止被人窥见。
但为求稳妥，他留了小白在外把守。
仙府之中，一切如旧。
顾麟给的《三十六路鱼肠剑》，走的乃是“巧”剑一道，讲究迅疾勇绝、小巧轻快。
“巧”剑一道，并不讲究一招定乾坤般的勇猛。
其剑走如笔，更似是于纸上描摹一幅惊心动魄的绘卷，有时临意起笔，反倒是神来一笔的惊艳，尤为看重用剑之人的悟性与应变能力。
至于剑法中的“三十六路”又可细分为上、中、下各十二路，分别侧重于头颈、胸腹、下盘等位置。
除此之外，剑法每招每式间看似独立，却能灵活衔接，彼此衔接演化，实在是精妙绝伦。
林云当日方才上手，便看得津津有味。
不得不说，夏良虽是个冷漠之人，但在为林云考虑武道修炼上确实用心。
清风拂过早已抽出结籽的清心草灵田，摇摆的蓬絮花球带着阵阵沁人心脾的花香，在月光下发出莹莹蓝光。
灵田里的葛薯根早已成熟，被少年收割后留在田中。
脏兮兮的云猫将圆滚滚的葛薯像糖葫芦串般滚成一列，扒拉着爪子，缓缓推至后院。
后院里，桃树结了果，沉甸甸地挂在枝头。
树下，少年的身影被月光洒了满身。
执剑的手时不时挥动，或迅猛、或沉重、或翩然若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