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序：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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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亲自送一下。

再怎么说也是一起在日本出生入死的兄弟，在军中也颇有助力，看穿了不少独门邪术，就算对外影响不好，还是不能忘了这情分。

这么想着，便寻了个尿遁理由，从司令部里溜了出来，拐着弯地走到营口，一辆装甲车早早候在了这，几名军士正忙不迭地搬着瓶瓶罐罐。

竟是没一人来送行的，就算普通人对魔术师依然有所畏惧，也该多少听过他这幕后英雄的功绩吧但以他现在这个微妙的立场，却是万万不敢在搅动舆论的。

见他往角落瞟了一眼，应该是注意到了，“我去上个厕所。”然后点起支烟，嬉笑地向这边走来，“叶大爷，还愿意来看看啊。”

“寻了个由头，也待不了多久。”真过来送了，一些肉麻的送行祝福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最后也只问了句废话：“真不再待一会儿战争还没结束。”

“于我而言已经够了，而且仗打到这份上，别说你没信心赢，”星火在阴影中闪烁，他倒是难得放松，也是，从此以后再无负担，他当然乐意。“我走后，魔术参谋你可以请埃尔梅罗二世干，三世上台后他已经清闲了不少，保证是有时间的，就是要忍忍他的臭脾气。”

但就算如此，与二世不过泛泛之交，初见只觉得他学院气太过浓厚，使唤起来是远没有他趁手的，“我搞不懂你啊，在所有人都对战局绝望的时候跑进来，又在形势扭转后所有人抢军功时调头就走，你是来做慈善的吗”

这位可是自称雇佣兵的，但这报酬和风险完全不成正比，比大多应征入伍的好男儿都更要积极些，凭借这段时间的了解，想来这货也不可能是个老好人。

“我说我是来刷功德的你信吗”

“……似乎也只能这么解释了。”

“……你信了便好，”他挥了挥手，“实不相瞒，我确实有着刷功德的需要，在战场上多救几个人，到时候跟抑制力对上了也好有个退路。”

我对魔术的了解有限，但也听说过有的魔术师专行善事，傍功名在身，以此来绕过抑制力追求根源——虽然这些人大多伪善，终究落不得好下场。“你也要去追求那劳什子根源”

“那不不不，我对那种东西没什么兴趣。”他摇头晃脑地否了，“你们国家不也有类似的说法‘欲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到时候我手上又不知道有多少人命，就算图个死后别下地狱十八层，也该多少攒些功德。”

这几乎就是在明示，他能如此坦诚倒是令我意外，但就凭这些交情，我也不得不提醒他一下：“藤野，你知道我为什么站在这吗”

“你是指挥官啊，你不在hq呆着你干啥”他脱口而出答道，偶尔他的大脑也会下线，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因为你们的国家受到了威胁呗，家国存亡、民族大义、人类未来，这些理由还不够充分”

这些都不是正解，只是摇摇头，“所以你无法理解啊，是因为人们需要我站在这，所以我来了。”

也许是我讲得太过笼统，他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说白了还不是上述三点，不就是你要强调什么‘个人的一小步人民的一大步’，反正你们的国家天天都是这么说的。”

我和他之间应该是存在某个决定性的认知差，导致现在鸡同鸭讲，但就凭我这点三脚猫功夫，应该是怎么也讲不清其中关键，也就只有在这种时候，迫切地希望政委能在场。

算了，他若是坚持如此，又能说什么呢“人各有命，你要是认准了我也不好说什么，反正你有功德傍身，只要不是干啥毁天灭地的勾当，你应该是下不了地狱的，”末了打趣他一句缓缓气氛：“不过上天堂应该是不可能了，你这种烂人多半是赖在人间的孤魂野鬼，等哪天被讨伐吧。”

两人笑了笑，不用说都知道这不可能，毕竟都是手上沾了人命的。

离别的时间终究是要到了，尿遁的借口总不能长久不是“倒是不知道下次见面又是何时，你我又是否还有命在。”“安心啦，我这人命硬得很，看你也是个皮实的，指不准没过多久就再见了呢”“终究有点舍不得啊，这么好用的工具人我去哪找。”

他的嘴角抽了抽，“难不成在你看来我就一纯种牛马”“大差不差吧。”“你个小混蛋还真是不客气啊。”

互相呛了几句，就如同以前相处般，他把烟头摁灭，“只可惜最后你没陪我来一根。”“这里是军营，军营里我是怎么也不抽的。”

“对了，”最后，他直视着我的眼睛。

“要是哪天我挂了，就麻烦你多提携一下我的徒弟吧。”

这话听得我好笑，“你又没收徒，怎么就开始想这没影的事了”

他只是意味深长地点点头。

“会有的，不过是早晚的事。”

2032年春4月27日，东京保卫战结束，舰队的全军覆没迫使伪军不得不收缩防线，太平洋战局逐渐明朗，战争的天平开始反转。

在这期间，发生了一件大事和一件小事，大事就是在京都争夺战与东京保卫战中功勋卓着的叶宁武少校得以晋升，成为了新中国最年轻的将军。

小事嘛，便是自志愿军组建后一直担任随军魔术顾问的藤野天香突然辞职，听说是因为觉得叶宁武升了官却没给他涨待遇，生了间隙，便一气之下辞了职，又干回了雇佣兵的老本行，倒是把新晋的叶将军气得不轻，为了战局着想，不得不回国一趟去请埃尔梅罗二世任职。

正是打了胜仗大喜的日子，突然蹦出这么个扫兴新闻实在是恶心人，群众们也就一边骂着藤野见钱眼开毫无担当，一边继续着生活，渐渐得也就没人记得这件事了，如今再是问起这一天发生了什么，也只知晓这是东京保卫战胜利纪念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