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杀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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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街道和夜晚的大不一样。
现在还很早，天也才亮不久，除了为了营生而早起的人，其他几乎都还在梦中。
谢枝算着时间，想着这个时间爹爹他们也还没有去军营。
她不禁将步子放慢。
江上影不可能会自己把她丢下这件事告诉谢家，而兄长应该也以为她和卫岚在一起。
只要她不说，他们应当以为她还在相府。
那她不能回去的太早，至少，要等到家里人全都不在之后再回去。
“怎么了”温时良察觉到谢枝的步子慢下来，他询问道。
“没事，我想晚点再回去，可以吗”她不知道温时良是做什么营生的，她担心因为自己的事而误了温时良的事。
温时良点了点头，说：“可以。”
谢枝观察到他没有什么为难的表情，便也渐渐放下心。
既然不忙着回去，那两人总得寻个去处，但此刻，他们已经从温时良家中走出一段路了。
“你饿了吗”温时良问道。
谢枝没什么想吃东西的胃口，“不饿。”
“那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温时良说完，就要走开。
看着温时良离开的背影，谢枝忽然有些慌张。
他……要去哪儿
也要把我扔下吗
谢枝脑袋逐渐发沉，眼前也因为太过心慌而视线模糊。
天色越来越亮，周围也逐渐喧闹起来，谢枝站在路中间，就好像一只被抛弃的小猫崽，不知去哪，也无处可去。
在谢枝被惊恐笼罩的一瞬间，温时良的声音在她耳边响了起来，那一刻，谢枝好像又看见了昨夜绚烂的烟火。
“瞧我，你昨夜刚经历了那样的事情，应当不想独自留下。”温时良懊恼道：“是我思虑不周了。”
“没……”谢枝最近听过很多次‘思虑不周’这个词，对它的印象并不好。
温时良很细心，他说：“我想去买些东西，你若是想跟着就拉住我的衣袖吧，周围的人流会越来越多，到时也不怕被冲散。”
温时良把小小的袖摆放到她手中，确定她抓好了才开始往前走。
像温时良说的那样，周围的人流逐渐大了起来。
这里的街道不大，周围的房子就像野草一样，不分大小地挤在一起，密密麻麻的，让人喘不过气。
这街上卖的东西很杂，生的有，熟的也有。谢枝的前十七年从未自己出来买过菜，这算是第一次，也是她第一次看到放在摊上的蔬菜瓜果是什么样的，被渔民抓起的鱼在小小的木桶里盘曲身体是什么样的。
温时良怕买菜的人挤到谢枝，于是先让谢枝在对面等，自己去里面挤。
又怕谢枝害怕，于是隔一会儿就回头看谢枝，告诉她，自己还在。
温时良给足了谢枝安全感，也就让谢枝没那么害怕。
她静静地站在对面看温时良买菜，看他和店家讨价还价，看他一脸高兴地拿着满兜的菜和鱼走向她。
和温时良相处的每一次，总会让谢枝想起那夜照亮黑夜的烟花，绚烂又美丽。
即使是很久以后，谢枝也从未忘记那夜的烟花，也从未忘记那夜温时良的模样。
温时良今天几乎花了他大半的积蓄，他买了很贵的鱼，又让店家给他切了排骨，还买了一些绿菜，和谢枝回去的路上，路过一家糕点店，他又买了一些糕点。
他花了很多的钱，也买了很多的东西，可是仍觉得不够，总觉得这么点东西配谢枝还是很寒掺。
在他又要买下最近十分受欢迎的糖人时，谢枝拦住了他。
“一大早上吃不了这么多，还是少买一些吧。”
温时良还有些挣扎，“可……”
“走吧。”谢枝生怕劝不动他，于是一手提着糕点，一手拉住温时良的袖子将他拉走。
温时良眼见着离糖人越来越远，目光却从糖人上移到了谢枝拉住他袖子的手。
路上，谢枝问他，“你很喜欢吃甜的吗”
“嗯为什么这么说”温时良奇怪道，他一个大男人，虽然来自口味清淡的南方，但也并不嗜甜。
“糕点是甜的，糖人也是甜的。”谢枝说。
“……”
温时良不说话了。
他其实不嗜甜，只是觉得谢枝会喜欢。
他想，他等会儿要做饭，谢枝等着的时间会饿，他就想买些零嘴，她到时也可以吃那些等着他把饭做好。
只是，这倒让谢枝误会他了。
谢枝说：“甜食是好吃，可是吃多了对牙不好。”
“……嗯。”她是在哄小孩子吗
见温时良不反驳她，谢枝又继续说：“吃太多不止对牙不好，对身体也不太好，所以为了身体考虑，以后还是少吃些。”
“嗯嗯，好，会少吃的。”谢枝一本正经的模样很可爱，温时良不禁眼中都染了笑意。
谢枝抬了抬糕点，说：“那今天这个就够了。”
“嗯，够了。”温时良应和着她。
两人一路折回了温时良的院子，温时良说要做饭时，谢枝也不好只让主人家动手，便想着帮一点忙。
可是谢枝自己都忘了，谢府虽然下人少，但她从小也没下过厨，即使是在边境的那些年，就算府里人顾不上她，也会有谢昭给她做吃的。
于是谢枝提着手里的鱼不知道要先干什么。
洗一下吗
谢枝皱眉看着木盆里活蹦乱跳的鱼沉思。
摆上盘的鱼是死的，是要现在杀了吗还是在油锅里炸死
温时良从厨房里探头看见谢枝蹲着不动的背影就知道谢枝不会。
他失笑着从厨房走到谢枝身边。
还没等他开口，谢枝就一脸苦恼地抬头看他，“温时良，我好像不会杀鱼。”
“……”
温时良默了一瞬，随即笑起来，笑声极其放肆。
谢枝：“……”他好不照顾我的面子。
等他笑够了，才说：“哪个姑娘家会杀鱼，你放着，等我过会儿来处理。”
温时良推她去书房，把买的糕点放在她手中，说：“你饿了的话就先吃这个垫垫肚子，无聊的话就从旁边拿本书看，过会儿我把饭做好了再叫你。”
谢枝被塞了一手的糕点，又噼里啪啦地被温时良安排好，等着温时良出去了，她才缓慢地反应过来，原来糕点是买给我的吗
她又想起那个没买到手的糖人，糖人也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