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 侍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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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哪里疼她，他的疼爱都给了姬妾姨娘，他的温柔也一并给了她们。便是对春姨娘，他的眼里亦有一份柔情，她瞧见了他看秋姨娘的眼神，是喜欢，是欣赏，他从来不曾这样看过她。

如果没有长女，他定是连她屋里都不来的吧。

二房的朱氏在哭闹，只引得元甲、元乙也去了北星苑，初雨见母亲哭，也跟着大哭了一场。对于纳妾，初雨懵懵懂懂，只晓得萧众望纳了小妾，可她母亲一听说父亲纳妾竟哭闹成这般。

离开上房，萧众望唤了大管家来。

大管家静立在春兰苑的花厅，小心地看着萧众望，春姨娘正温柔地给萧众望端茶递水。

萧众望道：“你挑几个精干的婆子、丫头，把冬梅苑好好拾掇一番。明日，我要亲自把冬姨娘接回府中，再看看府里有没有会接生的婆子，亦一并送到冬梅苑去服侍。”

大管家应了声“是”，“大太太那儿需要再说么？”

“大太太刚怀身孕，需要安心养胎，我已与她说过了。”

这一次，冬姨娘已经坐稳了胎，再有一月就该临盆。

大管家离了春兰苑，春姨娘含笑服侍萧众望歇下。

翌日，云罗与元甲等人散学回各房用午食，刚先到花园里，便见二门处移来一行人，走在最前头的竟是萧众望，正温情脉脉地扶着一个大腹女人，那女人衣着一袭鹅黄色的锦袍，头上戴着好看的珍珠钗子。

初雨惊道：“怎么又多出一个女人来？”

元甲看着意外的云罗，面容里并没有太大的变化，而是微眯着双眼，睨出几分不屑。

元乙接过话道，“听说是伯父纳的冬姨娘，原是与秋姨娘一同纳的，也是京城某小吏家的庶出小姐。”

初雨一脸同情地看着云罗，低声道：“二妹妹，你说她肚子里怀的是男是女？”然，初雨指着二门，惊异地发现，萧众敬竟领着个抱小孩的妇人进来，瞧那妇人的打扮，虽不及冬姨娘的华贵，却也是一身得体的茧绸，“她……她跟爹……”

元甲一贯的得体温和，“这是大人们的事，我们只管念好书。”

元乙最不喜欢元甲除了读书，似乎旁的人一概不关心的模样，“以后我们就多了个姨娘，大哥也不着急？难怪昨晚娘哭成这样，瞧那女人的样子，可不是会哄男人的么？”

几个孩子止步静立在石径畔，云罗不由得摇头，凌德恺是个忘恩负义的，这萧众望未必就比他做得好多少，光过是一个又一个地纳回府来，甚至反倒拿蔡氏当贼防，直至冬姨娘要临产了方领回府中。

柳奶娘瞧近午食时分，出了上房来寻云罗，一见她与元甲几个站在一边看，快走几步：“二小姐，大太太正等你回屋用饭呢。”见几个孩子都在，笑道：“你们今儿也不急去私塾了么？快回各房用饭去。”孩子们谁也不动，依旧盯着二门方向。

初雨看着萧众敬也学着萧众望的样子扶着那个女人，愤愤地骂了句“狐媚子！贱人！”挑了挑眉，居然学人家在外纳妾，还把她娘昨晚气得大哭，竟是与那女人连孩子都生了。

萧众敬扶着梅姨娘，梅姨娘怀里抱着两岁多的女儿。

萧众敬见萧众望扶了冬姨娘往冬梅苑去，提高嗓门道：“哥，梅姨娘住哪儿？”

“这是你们二房的事，让弟妹安顿。若真无院子可住，不防在北苑里再建两座新院子，将来元乙大了，也得有自个的院子。”

建两座，这不得要银子的么。

以萧众望在朝廷的俸禄，如果不是蔡氏、朱氏有陪嫁的店铺、庄子，日子哪会过得这么轻松。

柳奶娘拉了云罗，“二小姐，快回房吃饭，到未时还得去私塾念书呢。”又对元甲兄妹道：“你们也回北星苑去，莫让二太太等得急了。”

云罗随柳奶娘离去了。

初雨恶狠狠地看着走近的萧众敬与梅姨娘，目光却停留在梅姨娘怀里的小女娃身上，要她唤那小女娃叫妹妹——休想，又不是她娘生的，她才不要叫她妹妹，她的妹妹身边的二小姐，和她一样都是正妻嫡出。

萧众敬笑着对梅姨娘道：“这是大公子、二公子、大姐儿。”

元乙一看梅姨娘就烦，长得倒是眉清目秀，居然冲他笑，他瞪了一眼，扭头便跑。

梅姨娘欠身道：“见过大公子、二公子，见过大小姐。”

“哼！”初雨因着自己在几次宴会绽露头角，得到了旁人的赞赏，这会子冷哼一声，追元乙去了。

萧众敬啐骂一声：“真没规矩！”

唯有元甲，敦厚有礼地道：“梅姨娘好！”

梅姨娘见他对自己倒不似那两个一般的厌恶，笑道：“初冰，快叫大哥。”

初冰，梅姨娘所生女儿的闺名。

她好奇地打量着元甲，长着一双与梅姨娘一般模样的眸子，梅姨娘又催促了一声，她方才怯怯地唤了声：“大哥哥！”

元甲道：“爹，我该回去用午饭，先走一步。”转身离去。

萧众敬想着萧众望的话，二房只得两处院落。他们夫妻住一处，两个儿子又合住了一处，难不成要让梅姨娘与他们夫妻同住，妻妾同住一院，这可没有的。

昨儿一晚，朱氏都在想梅姨娘的事。

她与三个儿女围坐一桌，正用着午饭，萧众敬领着梅姨娘母女进了院门，萧众敬招呼着道：“这是太太。”

梅姨娘携初冰跪于地上，重重地磕了几个头，一脸恭谨。

朱氏神色淡淡，给三个儿女各布了菜，又令丫头给萧众敬添了副碗筷。

萧众敬接过碗，笑道：“梅姨娘还跪着呢。”

“未曾给嫡母敬茶，便还不是你的侍妾。婆母去了，这萧家的规矩倒被你弄乱了。”声音冷如寒冰，埋头自顾自地吃饭。

梅姨娘与丫头翠儿使了个眼色，这是从西北带回来的丫头，是萧众敬花了五两银子给她买的服侍丫头。

翠儿会意，很快沏了杯茶水来。

初冰到底是小孩子，还弄不明白这其间的分别，见萧众敬吃饭，轻声道：“爹爹，我也要吃。”然后回头怯怯地看着梅姨娘。

梅姨娘接过茶，高高地举过头顶，一脸恭敬地递给朱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