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老板的名字和渔网理论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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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在什么情况下会不记得自己的名字

受伤或者生病之后引起的失忆

这是孔慈曾经的想法，毕竟当时的成熟老板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这是一个受过伤，并且是受过大伤的男人。

脸上一条长长的疤痕，从左边嘴角一直延伸到右眼眼角，小腿上一条长长的触目惊心却一直没有愈合的伤口，用力过猛时还会往外冒血，还有少了一截的小拇指。

点点滴滴无不说明着，酒吧老板曾经受过伤，而且这个伤势很诡异很严重，身为祖级大妖，竟然都无法自己治愈。

眼前的年轻老板面容俊朗，四肢健全，丝毫不见受伤的痕迹，那么，孔慈认识的老板，必然是老板自身这条时间线上，更久远的老板无疑。

想到这里，孔慈觉得自己脑子有点变成一团浆糊的趋势。

“我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我是过去认识的老板，可是现在见到的这个老板，却还没有变成我之前认识的那个这个事情有点绕啊！”

孔慈心里这么想着，听到年轻老板的问题，还是肯定地回答：“他不知道，老板一直没有想起自己的名字！”

整个暮丝酒吧的故事，说白了就是酒吧老板寻找自己名字的故事，到了最后，老板似乎是想通了，不再纠结于自己叫什么名字。

所以才决定大力出奇迹，直接摧毁整个残破的空间，或者是梦境。

当然，在那之前，老板决定先把他们俩送走。

所以孔慈很确定，之前在他们离开的时候，老板依旧不知道自己名叫什么。

“老板，我真的很好奇，你的真名到底是什么”

眼前的老板虽然更年轻，应该是老板自身时间线前端的存在，但是至少他没有受伤，他应该知道他自己的名字才对。

老板笑了笑，“孔慈，我的名字，在整个沧月世界里，是一个禁忌，知道我真名的，都没有好下场，你确定要知道吗”

孔慈一愣，名字就是禁忌这种说法好玄幻啊！

见到孔慈陷入犹豫之中，年轻老板继续说道，“有的时候，知道的越少，反倒越安全，不是吗”

孔慈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我弱弱地问一句，你自己，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吗”

“哈哈哈……”老板给孔慈续上一杯茶水，“你还是不死心啊！曾经的岁月里，身边的朋友叫我桑哥，不过我觉得，老板这个称呼似乎也不错！”

“伤哥山哥桑哥还是三哥”

老板的发音虽然低沉，但鼻音不太标准，孔慈分不清，他说的是伤，山，桑还是数字的三。

老板也明白孔慈的疑惑，在他过去漫长的时光中，不止一个人问过他这个问题。

“其实，一个人叫什么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而已，为什么纠结呢未来的我，真是有点想不通呢！”

老板心里抱怨着不知进取的未来自己，还是给孔慈解释道，“既然你认识了未来的我，那么，还是叫我老板吧，这个称呼真的不错！”

“老板，我也是这么觉得！”

孔慈顿了顿，接着问道，“老板，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可以给我解释一下吗”

既然眼前的年轻老板和过去的酒吧老板确实就是同一个人，老板无敌而且无所不能的形象瞬间在孔慈心中建立。

除了自己的名字之外，老板确实是无所不在无所不能的超级存在。

“嗯，你这一切说的有点太笼统了，可以详细一些吗”

孔慈也发现自己有点操之过急了，傻笑两声掩饰尴尬，先是悄悄喝下一口茶水才连珠炮地问道：

“这一切嘛，主要就是有这几个问题，首先就是我当时怎么回穿越到这个时代，而不是回到原本属于我的时间线。

其次就是，是不是过了今天，和你谈完之后，我就要回去了回到原来的时空

第三个问题，当时我不止一次在秘境中看到更加年老的你的样子，那个人，是你吗

最后一个问题，如果秘境中看到的真的是更加古老的你，那么，我想了解一下，苍海帝国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存在，他们最后怎么能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

听完孔慈的问题，老板依旧还是回馈给孔慈一个平淡的笑容，这个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和暮丝酒吧里一模一样。

“虽然你这个问题很多，不过总结下来，其实就是两个问题，那就是关于你的，和关于我的！”

孔慈点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其实这两个问题，和历史和未来，和时间线都有关系，我回答你这些问题之前，我先问问你，你设想过，我们生活的整个世界，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的吗”

如果是在前往太阳之眼之前，孔慈还有些不太确定，可是随着这十多天和张欣雯的相处，在他们以为时日无多的感觉之中，孔慈和张欣雯都悟了。

这个世界，应该就是一条复杂时间线上的闭环，不管你从何开始，在哪里结束，冥冥中，就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把这些时间线凝聚成环，最后归一成一个闭合的圆。

听完孔慈的回答，老板欣慰地点点头，“没错，你的答题思路很清晰，只是真实的世界，比你想象的更加复杂！

整个沧月世界，更像是一张多维存在的渔网，渔网不是一层，而是很多层蜿蜒盘旋，组合在一起超级复杂结构。

看似繁乱复杂的结构，唯一不变的就是各层渔网相互交织的那些节点！

组成渔网网眼的线，就是你说的圆环上的时间线，而那些节点，就是时空闭环的点！”

老板的解释，比孔慈的略微复杂一些，不过孔慈作为亲历者，还是可以理解，只是接下来老板的解释，就让他有点接受不了了。

“沧月世界其实就是这个渔网，而渔网上的所有节点，早已经注定！包括今天你我的相遇！”

“宿命论”这种宿命一般的说法，孔慈在过去的时空已经听说过了，宿命论，或者决定论，在量子力学没有出现之前，盛行过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物理学里的拉普拉斯妖和麦克斯韦妖，在微观世界，都和决定论有关。

只是这种说法，随着量子力学的出现，先是测不准原理，紧接着就是另外一只叫做薛定谔的猫出现，间接宣布了决定论的死刑。

孔慈没有想到，在遥远的未来，在如今这个环境下，会再次听到这个论调。

“其实不是宿命论，也不是决定论，而是比这更加残酷的真相！”

“比宿命论还要残酷”在孔慈认知中，宿命论就已经足够让人绝望了，从宇宙诞生那一刻起，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被注定了。

无论你做什么努力，无论你付出多少代价，所谓的一切改变，一切机遇，一切奇迹，都已经是亿万年前就已经注定的。

这难道还不够残酷和绝望

“是的，还不够！”

老板接着解释，“渔网理论告诉你，你以为自己可以改变一切，而且现实发生的一切，也让你觉得你已经改变了一切，身边的人也都觉得你改变了一切！

然而，真相却是，你们自以为改变的一切，不过只是渔网之上，网线的波动而已，无论这些网线如何波动，如何按照自以为的自我意识进行改变，多条网线构成的节点都不会变！

网线的波动看似引起了时间和空间的变化，这种变化甚至改变了节点的坐标，改变了时间和空间，但仅此而已！

改变了时间和空间坐标的节点，还是那个节点，无论网线如何波动，最终还是逃不出节点的束缚！”

老板在茶水壶里加了点水，继续文火煮着，“这个结果，足够绝望吗”

孔慈愣住了，相比于宿命论所有努力都不过是千百亿年前的注定，渔网论这种给你明确的希望，却什么都改变不了的现实，才是真正的绝望！

无论你如何努力，如何拼搏，自以为改变了一切，一切似乎也都改变了。

可惜，结局其实根本没有变化……

看到孔慈的呆滞，老板笑了笑，“还记得一句古话吗，世上本来没有烦恼，庸人自扰之而已！”

眼见孔慈无法理解自己的解释和安慰，老板直接问道，“人生短短几十年，你觉得，有多少人恰好处在节点之上”

这个解释，孔慈瞬间明白了，是啊，人生短短几十年，并不是每个人都在这个该死的节点上。

既然不在这必然之上，那么，渔网上的众生，他们的努力和拼搏，至少在他们看来，在他们那个时代的人看来，一切都是值得的！

“老板，你这么一说，我就释然了！”

原来努力还是可以改变现状，至少在短暂的网线上，都是值得的！

“真的吗”老板玩味地笑了笑，“还记得刚才你那串问题吗，很不幸，你短暂的一生中，恰好遇到了节点！”

在孔慈失而复得的惊愕中，老板继续说道，“而且是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