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余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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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略显凉爽的秋风刮了起来。桂花树的枯枝飒飒作响。几片枯黄的树叶不舍的在空中盘旋不定。只余下那几朵倔强的小挂花固执的站在枝头，随风摇曳，散发着似有似无的清香。
树下，清秀的小女孩双手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清粥，脚步匆匆的向房间内走去。无声的用身体推开房门，看着床上憔悴的小男孩，本就红肿的眼睛越发红润。
将热粥放在床头，轻轻拍了拍守在张森床边的池道宽。
池道宽晃了晃有些晕晕沉沉的脑袋，见着张素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有些吃不消的站起身子。微微打了个哈欠。“还没醒......”
张素馨失望的点点头，轻语：“我来吧，你先去吃些东西，再好好休息。”
池道宽点点头，起身走了两步，忽然一顿，转头看着张素馨有些凌乱的头发，张张嘴巴，欲言又止。哎~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带上了房门。
张素馨暖了暖毛巾，一边擦拭着张森的脸庞，一边轻声叫着：“哥哥......”。见躺在床上的小男孩终究没有任何反应，张素馨端起热汤，用勺子舀了一勺，放在嘴边吹着气，又自己喝了一口，确定温热合适。这才开始倒进张森的嘴巴。
本显得有些腻歪的动作，在两个少年身上却显得很是温馨。
......
一股股温热的溪流躺进身体，张森有些舒怡的轻声‘呻’吟：“呃......”
床边的张素馨一愣，看着闭着眼睛的张森，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继续灌汤。
身体的五感正在慢慢回归，黑暗的视线渐渐开始发亮，可脑袋还是有些昏沉。稍稍活动了一下手指，想要抬起手臂，却有些力不从心。身子有些沉重。貌似听到了什么声音，一时之间却居然想不起来是谁。
不知用了多长时间，张森终于微微睁开了双眼，看着眼前站着的三人。脑子里的浆糊开始消退。好一会儿，张森开口，叫了一声：“池叔......”声音沙哑的就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池渊点点头，坐在床边，单臂搭在张森的脉搏上，停了数息。微笑着点点头：“再躺着静养两天，身体就无碍了。”
听到池渊这句话，张素馨再也忍不住，捂着嘴巴开始无声的哭泣，一颗颗泪珠在张森眼前如同雨滴般洒落。
想要安慰两句，可嗓子有些不适，张森张了张嘴巴，可发出来的声音，就只是“呃......呃......”的支吾声。
池渊看着张森着急的样子，摇了摇头，伸出手指在他眉间一点。一点灵光爆发。张森立即再次陷入昏睡。
......
第二次醒来，时间是黑夜。守在床边的依然是张素馨。张森试着费劲的挪动了一下身子，张素馨立即醒了过来。看着张森熟悉的脸庞，一双眼睛又开始水汪汪起来。
“傻丫头，我这不是没事么。”张森轻声笑着，有些怜惜的拍了拍张素馨的额头。环顾了一下四周，看着熟悉的装饰，确认是自己房间无疑。有些奇怪的问道：“几天了？我怎么会在这儿？”
“是一个漂亮姐姐把你送来的！”张素馨想了想当时的情形，又添了一句。“当时还跟着一个女的！”
“那个漂亮姐姐把你放下后，跟池渊叔叔说了些什么，就又走了。”
“一开始的时候，池叔说三两天，你就能醒了。可后来不知怎的，池叔帮你把脉，发现你神魂不定，就又给你吃了好些药草。说是让你自己慢慢恢复......算上今天，已经半个月了。”
“......恩，知道了。”喝了张素馨递上的茶水，稍稍消化了一下信息。给她整理了一下头发。“你先回去睡觉吧，不用管我，我现在很好！”
张素馨看了看张森的脸色，还想说些什么。“快去。听话。”张森又说了一句。
看着张素馨关上房门，张森舒了一口气。双眼有些发亮的看着窗外有些垂垂老矣的桂花树，轻声自语道：“今日方知我是我！”
第二天，天色未亮，张森早早的起床，在空无一人的院子里，一遍一遍打着虎戏和熊戏。感觉着天地间一股股温热的气流在身子里流淌，有些真实莫名的欣喜。前所未有的好！正准备开始着手练习鹤戏。却被不知何时站在一旁的池渊叫住了。“先和我到书房来，有些事要与你说。”
......
池渊看着随手翻了一本书坐在椅子上的张森，笑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我都知晓了。想来你有诸多疑惑。一一道来吧。”
张森想想着身体里的异变，抬起头：“叔，那‘仙灵草’到底是什么草药？”
池渊听着，从书架上翻出《草药本纪》：“那种珍草，我也未曾见过。只是书中有载，具体来历，书中并未言明，只是说‘仙灵草’生长缓慢，十年开花一朵，以九为极。成九之数，方可入药。之后每开一朵，更需耗时三十年！其花瓣可温润神魂！花蕊能明心见性，见真实自我。”
“见真实自我？”张森垂着头，喃喃自语。
“想来不过说说而已，见真实自我，那是‘一’境修士渡天劫时才能看到的。区区一朵花草，有这般能耐！？”
似乎说得有些尽兴，池渊合上书本，拿在手里，又道：“修士，说到底，修的就是一个神魂。神魂强大，对修行有诸多益处。最简单的一个例子就是，筋脉能承受更大的力量。所以对修士来说，这草的花瓣真真算得上是珍宝。”
翻到书本第三千六百七十二页，池渊指着书中的残章，有些感慨：“关于“仙灵草”这一页，我撕掉的，不过并不是因为你，而是一些陈年旧事。”
看着张森有些疑惑的神情，池渊摇摇头继续说道：“陈年旧事，不说也罢！不过这‘仙灵草’乃世间奇草，近百年来从未曾听说过现世！你们几个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好运，竟然碰到了！”
张森苦笑两声，又想到了洞中惊险遭遇。“池叔，那老头怎么非让我们去摘，我就不信他自己办不到！”
池渊点点头。“不错，那老丈之所以让你去摘，非不能乃不敢也。这‘仙灵草’的采摘条件，也是有趣。须得十五岁以下的少年，还要完璧之身且神魂强壮！先摘其蕊，再采其叶！没人知道为什么！只是据记载，有人曾经试过，不论年纪稍大还是先摘花瓣，采下来的‘仙灵草’都没有任何药效！”
张森了然的点点头。“怪不得......”
“怎么样，对那老头，有没有什么想法。”池渊忽然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
张森一愣，嘿嘿的笑两声。“事情都过去了，再说，我又没什么事。”想了想，又道。“不过若是让我再遇到那老头儿，说不得要好好还他这份‘恩情’！”
池渊摇摇头，站起身子走向窗边：“且不说他那‘合’境修为，就是他这个人的底细我们都不知晓，又谈何去‘报恩’呢？”
说着，皱着眉头自语：“现如今这世道，怎么‘合’境修士，这般不值钱了！”
张森低着头继续看书。没接话茬。有意无意间。两人都避过了“仙灵草”花蕊的事。张森是心有疑虑。而池渊，则是心有戚戚。
看着身前还显得的稚嫩的张森。池渊紧了紧拿着书的手指。
据载。凡是采摘过‘仙灵草’的孩童几乎都没有好下场，先前几年或许大放异彩，可不知为何，或是几年，或是几十年之后，他们大都性情大变。最终离奇死亡！
看着眼前垂着脑袋的小男孩，池渊错好身份怜惜。心道，若是没事便也罢了！若是真有个不测，豁出去这身修为，也要找到那老头讨个说法！
